当前位置:宝石小说>女生耽美>江上月禁,清客如烟> 第5章 当时年少春衫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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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当时年少春衫薄(2 / 2)

“是。”内常侍想了想,又问,“那公主那边怎么办呢?”

提起这个,皇帝只觉头痛欲裂,扶额愤然道:“想让朕去?就不去!朕就不去!明明是她不对,还敢反了天了!”

余下三人一同想到:您去不去公主也早已反了天了。再说您上回也是这么说的,然而还不是要低头。

果然几人心中的牢骚都还没发完,又听皇帝泄气道:“朕这不好去见她,不然夏贵人那边真要上吊。你让人把太子的禁闭解了,他俩准上外边疯去,晚上回来就不生气了。朕堂堂天子,还收拾不了她么!哼!”皇帝一声运筹帷幄的冷笑。

掌印太监应声与沈余信退出去,大殿里只剩下内常侍一人。

“陛下这么多年受苦了。”内常侍低声感叹。

皇帝闻言一笑,摇头道:“这是朕答应皇后的,朕一定会做到。再说也不算受苦,就是有些为难罢了。她青灯古佛,吃斋诵经,才叫苦。”

内常侍听了不禁鼻子微酸,直言道:“陛下将皇后接回宫里来便不会吃苦了,当年皇后殿下在后宫主持大局时,真是太平。”

“不,朕不会。”皇帝眯眼,却坚决地道,“她也不会。她连庐陵也不愿见,她只想留给皇朝一个寂寥的背影。”

“既然如此,陛下何不废后,也许这样皇后殿下反而能得到解脱。”

皇帝沉默了片刻,忽地回过头望着内常侍,笑道:“朕不废后。一旦废了,满朝大臣又要怂恿逼着朕重新立一个。有什么差别?泰舟,你知道朕殿试那日,问状元岑寒云:如果一个男子有妻,相互并不往来思念,而身边又有心仪的佳人相伴,男子却仍旧并不休妻,要把她留在一个小院里。这是为何?你猜他说什么?”

内常侍泰舟沉吟片刻,摇头道:“猜不出来。”

皇帝其实也并不要他猜:“他问朕,这个妻子是否做过极其可恨的事?朕说是的。他想了很久,对朕说,是因为他怕了。泰舟,朕不废后,也不想再立皇后,因为朕怕了。朕怕了皇后这个人,也怕了皇后这个位子。”

内常侍听完心底隐隐作痛,眼前仿佛昨日重现,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

天际云鸟引晴远,春已晚,杏花稀,烟霭渡南苑。

确然不出皇帝所料,东宫禁闭刚解,时隔二月重获自由的太子江献一溜烟奔向临华殿。前脚刚进去不到一刻钟,江湄澜后脚就一脸灿烂地跟着他出宫去了。

这一日今科进士分作几桌,正在东市天字酒楼中吃烧尾宴。闻说书生金榜题名,犹如鱼跃龙门,烧去鱼尾才能真正化为蛟龙,遨游四海。因此进士及第后同科都会聚在一起吃个烧尾宴庆贺。

酒席极其丰盛,因琼林宴后岑寒云已搬入尚书府居住,只待正式任命下来,他方好直接搬入官邸。他出门时,岑绘听说是众才子的集会,一时兴奋不已,说什么也要跟来见识见识。岑寒云想一想也觉并无不妥,遂携从弟一起前往。

楼阁雅座上推杯换盏,进士们都扬眉吐气,喜笑颜开。一人举杯道:“各位,容我说句扫兴的话。吃了这顿饭,日后我们各赴前程,再见不知几时。三年五载之后,有人乡野小吏,有人中流砥柱,有人权倾一时,有人苟且偷生,有人死不瞑目。相逢陌路或是敌我拼杀也屡见不鲜。我不求谁‘苟富贵,勿相忘’,只要饮了这酒的在座诸位,将来不论是何场景,你我相见,活着打个招呼,死了烧一叠纸,终不负我们这一场盛世书生金榜之交!”

一番话说得众人荡气回肠,热血沸腾,纷纷站起身碰杯大笑道:“说得对,现今我朝乱世之中偏安一隅,将来治国平天下的重担都在你我身上,无论怎样,不要忘了同窗情谊啊。”

岑寒云不胜酒力,一口干完就呛得连连咳嗽,异常醒目。岑绘连忙给他递水,他接过来一气喝完,仍旧有些头晕眼花。歇了一歇,岑寒云随即起身抱歉地要告辞。最先举杯那人见他并未面红耳赤,只当他借故想跑,便调侃道:“这烧尾宴没了状元郎还有什么意思。再说,文人岂有不会饮酒的?衰烟兄这准是嫌一个人饮酒没趣儿了,得去平康坊请位美娘子来作陪,他方能大气不喘地连饮斗酒百樽!”

“这还不简单,出门就是,我这就叫小二去请。”说话那人正是华凝,闻言还真起身要往门外走,岑寒云忙快步奔过去拉住他,慌笑道,“华凝兄,你是最知道我的,的确酒量奇差。你不要去叫,我不走就是,但酒就不饮了罢。”

难得一日高兴,华凝并不罢休,仍旧笑着跨出门槛道:“是,我是最知道你的。所以衰烟兄你先放了我,我知道你早就想叫葶花小筑的名妓来了。”

里面的进士们听了哄然大笑,都上来拦住岑寒云,直推华凝快去。岑绘唯恐天下不乱,第一个挡在从兄前面。他又好气又好笑,连唤华凝几声却头也不回。他担心华凝真把名妓叫来,无奈只好妥协道:“华凝兄你回来,你们也不要再拦着我了,索性我今日同你们不醉不归。”

大家这才笑着作罢,华凝也转身上楼来,笑着念道:“这才是大气魄。古人有云:须愁春漏短,莫诉金杯满。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衰烟兄饱读诗书,才高八斗,怎么连这句也不记得?”

他们一群人在二楼门口处喧闹,殊不知江湄澜与江献二人在隔壁吃饭,一时好奇推门来看,正听见华凝与岑寒云的对话。江湄澜不禁怒从心起,对江献低声道:“你看见没?中间那个不就是出卖咱们、害你禁闭二月的探子么?我方才跟你说的,前几日我吓夏贵人,也是他揭发的我。他亲口对我讲,他叫岑寒云,是中书省的官。看来果然与门下省的那群老头儿是一伙的。”

“嗯!是他,大约看得出来。不过岑寒云这名字有些耳熟,姓岑……嗯,礼部尚书是他爹么?”江献问出了与江湄澜同样的话。

她摇头道:“不是,我也这么问过了。”

“那我就放心了。你说,咱怎么整他?”江献狞笑着捋了捋袖子,冲江湄澜露出寒气森森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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