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听目击者说这个人在商厦里突然发疯了。上前威胁店员，然后有人报警。”董浩山道,“我怀疑这个人可能是受什么刺激了。”
“警方还没采取什么措施吗？”聂飞问道。
“我们来了之后，还没有采取行动，特警部队就来了。”董浩山道，“也不知道是谁通知的特警。现在这里特警队负责，我们刑警队负责维持秩序。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
“砰”的一声，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狙击手开枪了。
只听见商厦内一声女人的尖叫，一群特警冲了上去。
“怎么开枪了？”董浩山大吃一惊。
商厦门口被持枪的特警封锁了，不让任何人接近。这是从旁边的一辆黑色商务车上下来两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人。两人快速地走了过去，特警警惕地看着四周，黑洞洞的枪口冲着周围。
“奇怪？”聂飞嘟囔了一句，觉得有些奇怪。特警开第一枪之后，并没有开第二枪，这说明第一枪就已经解除了危机。危机解除之后，为什么特警依然高度戒备？两个黑衣人到底什么来头，似乎他们的身份比特警还要神秘。在商厦发生人质劫持事件虽然是暴力犯罪，但如此高度的戒备似乎有些解释不清。
聂飞还在胡思乱想，商厦门口的特警闪开了一条路。四个特警抬着衣服担架走了出来。担架上躺着一个人，上面覆盖着黑布，似乎是被击毙的人。担架后面是那两个黑衣人。黑衣人指挥着特警，将担架直接送上了商务车后面停着的一辆急救车上，车身上写着“13”的序列号。四个特警放好担架就走了下来，黑衣人直接上了急救车。商务车发动了，向前开动，急救车跟在后面，两辆车很快开走了。
两辆车开走之后，这是商厦门前的特警才散开。这时一个女警官扶着一个粉色衣服的女人走了出来。这个粉色衣服的女人就是聂飞刚才看到的被劫持的人质，她脸色苍白，浑身发着抖，脖子上还沾着血迹，看来被吓坏了。
女警官将女人送上了另外一辆急救车。急救车开走之后，特警们结束了任务，上车离开了。
这时候聂飞听到董浩山的对讲机里有人喊道：“危机解除，各单位结束任务。”
执勤的警察开始收起警戒线，车辆开动起来，人群拥了上来。聂飞看见新闻部的同事飞快地朝女警官追了过去。
聂飞对董浩山说了一句再见，赶忙跑了过去。
女警官正在接受记者采访，道：“……犯罪嫌疑人叫罗维佳，四十二岁，无业，犯罪动机不详。被劫持的人质是华都商厦的前台工作人员，没有受伤。其他情况……无可奉告…….”
聂飞听到罗维佳的名字，心里痛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掏出罗维佳写给自己的纸条，上面写着罗维佳的住址：章家里145号。
章家里是在城市东南方向上的一个小村庄。近些年来已经和城市连成了一片。聂飞开车来到章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再过一个多小时，天色就要暗下去了。
聂飞将车停在路边，下车向旁边的人打听章家里145号在什么地方。那个人用手一指前面的一排三层高的楼房，道，前面就是。
聂飞开车来到房子前，看见靠近街边的房子上写着“章家里145号”几个大字。
聂飞下了车，走了进去。这一排楼房是村里人自己盖的联排别墅，一排楼房大概有十几家，都是三层高的小楼。整个一排楼房都是“章家里145号”。一时间聂飞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正在这个时候，一个楼房小院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老头。
“请问，145号是那一家啊？”聂飞上前问道。
“你是干什么的？”老头很警惕地打量着聂飞。
“我来找一个朋友，他告诉我他住在章家里145号，哪个楼我没记住。”聂飞道。
“哦，找朋友啊，男的女的？”老头盘问地很仔细，道，“这一排都是145号。”
“他姓罗。”聂飞心里有些急躁。
“姓罗？”老头皱着眉头道，“我们这里没有姓罗的，我们这里都姓章。你找错地方了吧。”
“啊，你也找姓罗的啊？”门内有个女的叫起来，道，“今天就有人来找姓罗的了。”声音说着，一个粗大的妇女从门里走了出来。
“我们这里哪里有姓罗的，你瞎说什么啊？”老头有些生气，斥责着妇女道。
“怎么没姓罗的？”女的不依不饶地道，“你忘了罗百万了吗？就租房子住的那一家。”
“哦，你说他啊？”老头恍然大悟似地道，“那个疯子啊？”
“什么？他疯了？”聂飞大吃一惊。
“嗨，就那家人啊。”妇女快言快语地道，“说自己是个百万富翁，搬到这里来住是怕人找他们借钱。狗屁百万富翁，连卫生费都交不起，让人堵着门子要，要不是看他老娘可怜，早被人赶出去了。想钱都想疯了，百万富翁，我呸。”
“快别说了，人家有没惹你。就你话多。”老头转头对聂飞道，“你找的那个姓罗的是这样的租房户，听他说以前是个百万富翁，还出国旅游过，到过什么西班牙葡萄牙。他就住在前面第三家，你得从房后绕进去，他们家是租房子住的，租了三楼的两间小房子。”老人还在说着，但聂飞已经没心情听了，道过谢之后，直接奔第三家而去。
聂飞来到门口，敲开了院门，说要找姓罗的。房东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让他进去了。聂飞按房东的指引，直接到了三楼。三楼一共有三个独立的单元房，左手的那个单元门虚掩着，聂飞敲了半天没有反应，用手一推就走了进去。
聂飞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油漆味，伸头以看吓了一大跳。
屋子里面光线昏暗，靠墙边的床上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她目光呆滞地盯着走进来的聂飞，似乎已经死去了一样。
聂飞慢慢地走近她。
“你….是谁？”老太太突然张口说话了。
“我….是罗维佳的朋友。”聂飞咽了口唾液，道，“他….不在家？”
“刚才你们不是来过了吗？你们把他的东西都拿走了，什么也没有给我留下。”老太太说道。
“有人来过了？”聂飞有些奇怪，扭头看了里面的屋子一眼，门虚掩着，聂飞推开门一看，大吃一惊。
整个房间干干净净，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甚至连墙壁都被漆厚厚地涂了一遍。聂飞摸了摸那油漆，还有些粘手，分明是刚涂过不久。
“来了几个人，都穿着黑衣服，什么话也不说，把东西都拿走了。”老太太喃喃地道。
“你要是他的朋友的话，能不能帮他把欠我的网费交了。”房东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上来，道，“他都欠我一个多月的钱了。”
“刚才是什么人来了？”聂飞问道。
“你先把钱给我，我就告诉你。一共是二百二十四块钱。”房东说道。
“好吧，这是三百，应该够了吧。”聂飞掏出钱来递给他。
“剩下的钱算老太太的房费了。”房东借过钱道，“下午来了几个人，穿黑衣服，说是警察局的，把东西都拿走了。这小子是不是到处欠钱啊。”
“你知道他多少事情？”聂飞道。
“我啥都不知道，只知道这家人老欠房租。还说什么以前是百万富翁，你见过百万富翁欠房租的吗？”房东忿忿地说道。
“他没有说大话，我们罗家有过钱。佳佳以前中过大奖，五百多万呢，还出过国旅游呢。”坐在床上的老太太争辩道。
“中过奖？我看你是中过邪吧。”房东冷笑道，“做梦出过国吧？百万富翁会跑来租我的房子？现在都惊动政府了。他是不是老赖啊？欠钱不还的老赖政府就该这么治他，法制社会嘛，不守法就治他。”
“好了，没事了，你忙去吧。”聂飞把房东打发走了。
“佳佳真出过国呢，没说假话。”老太太从床头的褥子下面掏出一张照片来，递给聂飞。
聂飞接过来一看，不仅呆住了。
照片是在一个巨大的灰色建筑前面照的。这些人都穿着统一的服装，好像在什么地方合影留念。上面有八九个人，大部分都是西方人，就两个东方面孔。其中一个就是罗维佳。看样子他就三十多岁，一脸笑容，非常的灿烂。
聂飞对老太太说道：“这张照片能送给我吗？”
老太太有气无力地说道：“拿走吧，都拿走吧。”
聂飞将相片收好，掏出些钱来放在老太太的床上，然后飞快地下楼，开车返回了报社。他觉得自己似乎靠近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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