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天空愈发阴沉,小雨终于忍不住了,淅沥沥的滴了下来,风儿拨动着树叶儿婆娑摇曳,雨打着木屋滴滴答答……
张陵听着外面的雨声,皱眉苦思,眼睛紧紧的盯着棋盘,片刻后,他哈哈一笑,落下一子,推秤而起道:“师傅,这一局我赢啦,今日一胜一负,算是平局!”
这两年,张陵棋力飞增,他棋风全无定势,独辟蹊径,加上他修习的《碧眸观天诀》心若冰清,感觉敏锐,往往将棋局的各种变化逐一算尽,无论谢棋舟苦心孤诣布下什么陷阱,都逃不过张陵这双慧眼,如今这师徒二人棋力不相伯仲,对弈起来也是互有胜负。
谢棋舟看着棋局垂头沉思,一动也不动一下,过了良久,他大袖一挥:“再来一局,我还不信赢不了你这家伙。”
张陵看了看天色,摆了摆手,笑道:“不下了,师傅,我待会与淡真还有星甫还有要事。”说完打开木门,一闪身窜入濛濛细雨中。
“嘿,这小子,跑的比兔子还快,要事,这几个小家伙能有什么要事。”谢棋舟看着消失在雨中的身影,摇了摇头。
片刻之后,张陵已到了自家屋门口,他推门进屋,衣衫轻湿,张陵擦拭了下脸上的雨水,在屋子找了一下,“咦,娘上哪去了,估计是去外公那了。”
张陵正在想着,窗外传来一声尖鸣,小蓝穿过窗口虚掩处飞了进来,跳在他手心,呖呖的叫了几声。
“嘿,这两个家伙,居然不等我,自己先去了。”张陵竟似能听懂小蓝啼叫的含义,在门后取了一把油纸伞,走出门去!
细雨淅沥的长街,烟雨朦胧,显得格外有韵味。街上行人很少,一个个都步履匆匆。长街上一个青衫少年,一只白色的小鸟安静的立在肩头,打着油纸伞,徐徐走在雨中。
张陵迎着微微带点湿润的的风,走到长街尽头,拐进一条青石砖铺就的小巷,穿过这条小巷再走不远便能到城主府了。巷中有种出乎寻常的宁静,一个行人都没有,只余两边屋檐时不时滴下的水滴声,
张陵走在小巷中,一股难以言表的感觉涌上心头,很难说出自己感受到了什么,只觉心中很不舒服,似有一重无形压力,影响着他心若古井,波澜不惊的心境。
毫不犹豫的,张陵施展出“碧眸观天诀”,元力充盈经脉,念力倏地提至极限。
张陵眼中碧芒隐隐,眉心处也一个针尖大的小亮点慢慢浮现,昏暗的小巷顿时慢慢明亮起来。
这并不是天上放晴,而是在张陵的一对“碧眸”下,目力骤然以倍数的增强。他撑着油纸伞徐徐走在巷中,不露一丝端倪。目光却在急速观察着巷中的一切,便连地上行人走过留下的脚步渍印都看在眼里并在脑中急速判断。
张陵从未感受的如此清晰,以前虽屡有全力运功而强化了感应的情况,但却不及这次如此清晰玲珑。
这不但由于他正处于一种至静至极的心境,更主要是他感应到极大的危机。最可怕是这危险的感觉一闪即逝,除了他刚走进巷子时他便再感应不到任何不妥!
张陵的目光在巷子中来回扫视了几遍后,隐隐间似乎发现了什么,手中油纸伞稍稍抬起,目光微不可察的向巷子两边的屋檐打量了几下。
张陵心中大凛,就在前方不远处左侧屋檐看上去虽然一切正常,但是屋檐下的一块尺余大的地面,竟然没有雨水滴下,尺余大的地面被旁边滴下的水珠溅上,只是略湿,不似两侧地面湿漉漉的,若非张陵观察入微,绝不能发现。
屋檐下有人!张陵眼神收回,若无其事,继续向前走去,不急不慢,不急不躁。
还有五步就走到那有人的屋檐下了,张陵又往前走了两步,猛地顿住,这次他清晰的感觉到前面屋檐下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机波动。
张陵再不犹豫,手中元力涌动,油纸伞猛的脱手化为一道黄光向屋檐下刺去。.他身子微微弓起,作势向巷口冲去,但身体却猛地向后急退。
一道剑芒闪过,油纸伞在空中炸的粉碎,一道黑影已从屋檐下掠出,向他紧迫而来,一点剑芒在他眼前快速扩大。无坚不摧的剑气,透过长剑侵来,使他呼吸顿止,全身有若刀割。
好快的身法!这是他第一次在身法上处于下风,张陵心中猛跳,他知道这是生死关头,不假思索,左手五指似莲花状,急速抖动,莲花盛开凋谢,最后只余尾指散发着可怕的元力萦绕。
张陵眼中碧芒大盛,身体疾退同时,秀气的尾指轻轻向前点出,嗤的一声,指头大小的黑芒带着摄人心魄的厉啸破指而去,直刺追击趋近的剑芒。
黑芒不偏不倚在耀目的剑芒中寻得长剑真身,“嘶”的一声穿透剑身,在剑身上留下一个指头大小的小洞,剑后黑影似想不到如此,只来得及一偏头,一缕黑芒堪堪从他脸上擦过,指风凌厉刮面生疼。
“哼!”一声冷哼在巷中响起,声音竟似极为年轻,黑影手中剑芒大盛,脱手而出,向着正在疾退的张陵直射而去!
长剑化作一道白光,生出‘嗤嗤’剑啸,直刺张陵,宝刃卷起的狂飙,将空中飘落的细雨迫得往两旁翻滚开去。
长剑的速度显然比他快上几筹,他虽已在疾退,但长剑依旧在急速追上,张陵清楚的把握到如此下去,只怕他退不到巷尾,就要被长剑钉在身上。在此生死关头,他猛一仰身,后背几乎贴地而行。
“嗖”的一声,长剑在他的头顶飞过,撞在了巷尾的墙壁一下子爆炸开来了,墙壁倒塌,砖瓦石尘飞溅,发出巨大的震天响动。张陵整个身形倏地没入石尘之中,消失不见。
黑影在巷中站定,竟然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对锐利眼睛长而窄,带着阴冷之色,同样是冰冷,却与林昊宸的那种冷不一样,有种骨子透出来的邪恶意味,脸上的皮肤苍白无比,却有一种说不出来吸引人的诡异魅力。
少年一身黑衣,用手一抹脸颊,看了看手上的血迹,露出邪异的笑容,眼神中带着嗜血和残忍,一声寒笑:“有意思,不枉我来此一趟。”
少年足尖一点,腾空而起,先落在一座屋顶上,略一打量,身形一展,越过街道的屋舍,投往巷东的街道而去。
黑衣少年方一离开,恢复一片寂静的巷口鬼魅般的出现了一个老者,他看了看巷尾墙壁的一片狼藉,诧异道:“少主竟然失手了,好一个狡猾的小子,不过如此一来,此子只怕会死的更惨。”一语言毕,巷中再度空无一人,只余细雨淅沥沥的继续下着,仿佛这个老者从未曾出现过。
张陵肩上的小蓝已不翼而飞,他抹去嘴角的一缕血迹,身法已使到极致,长街上只见一道青影闪过。方才与可怕黑影交手两招,他已是竭尽全力,一出手便是从不轻易施展的“三指动天”第一指——灭殇。甚至一指发出,无暇看结果便继续向后疾退。但他险险避过长剑追击,在退入巷尾时还是被长剑击中墙壁溅起的气劲余波震伤。
“到底是谁要杀我?是欧阳家族?那个黑影是什么人?好厉害的剑术。”张陵此时思绪万千,再次借势加速,如箭矢般穿过街道向谢府的方向射去。
通往谢府的街道中央突然出现一个老者,他似乎是故意要让张陵发现,方一出现便吸引了张陵的目光,老者冲着张陵微微一笑,淡淡道:“此路不通。”单袖一拂,一道阴寒的气墙布满整个街道。
张陵顿时心生警惕,留恋的看了一眼谢府的方向,毫不犹豫身体猛扭,向城东方向而去。张陵身影刚消失在长街上,远处一道黑影出现在老者视野里,下一瞬间便到了张陵方才拐弯处追了下去。空中飘了一句冰凉凉的话语。
“孙伯,我的事你不要插手,我要亲手杀了这小子。”
老者脸上出现一丝玩味,摇了摇头,心道:“少主天纵奇才,心高气傲,这是他第一次失手,而且目标也同样是一个少年,难怪会……”老者双手背负,身形遥遥跟上。
城主府中,谢淡真、谢星甫、林昊宸已经到了,与墨水心一起正在闲聊着。林昊宸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眼睛不停的扫向谢星甫,看来今日又是挑战谢星甫无疑。
“张陵哥哥怎么还没来啊。”谢淡真打了个哈欠,嘟囔道。
“啾啾!”空中传来两声短促的尖鸣,一道白影出现在厅堂中,方一落下便“啾啾”嘶声尖叫,往常一身白色靓丽的羽毛也显得凌乱,谢淡真、谢星甫和林昊宸都奇怪的看着小蓝,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小蓝如此模样。
墨水心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张陵哥哥有危险,我先过去,你们去找我爹。”
说完墨水心腾空而起,小蓝双翅一扇,长空中一道白色弧线划过,一大一小两道白影向着府外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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