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妙玉紫红了面皮,壮着胆,伸开纤手,向三藏胯下探去,谁知五指所触,空无一物,大惊。妙玉一下子坐起,顾不得许多,扒了三藏裤子,果然空无一物,一时头晕目眩,如晴天霹雳。
三藏第二日中午方醒,见床前站着位美貌少女,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泪痕未干,手中握把剪刀,三藏一惊,哪里还管酒未醒彻,一骨脑爬在地上,抱着少女的腿大哭道:“奶奶饶命呀,不是我骗你,是皇上让我娶你,我也是不得已呀!”妙玉见他如此不堪,更是万念俱灰,突然变得乏力无比,甚至连说话也无气力,道:“我哪里是要杀你,我是想自尽而已。”三藏听了这话才松口气,赶紧起来,脸上笑嘻嘻地道:“原来是这样,姑娘不必如此,大不了我一封修书让你回家罢了,你可以再找好人家。”妙玉听他如此说,忽然想起自己前日所为种种,若被修了会怎样,真是想都不敢想,妙玉不由地出了身冷汗,那自尽的心思早就抛到爪哇国了,急忙丢了剪刀,换了脸色道:“相公,万万使不得,太监娶亲古来多有。相公是个天下扬名的大将军,妾愿尽心竭力侍奉将军!”三藏一听“将军”二字,顿时又没了精神。
三日后妙玉回娘家,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才到巷口,爷娘姊妹、家丁奴仆早已恭候路旁,该跪的跪,该笑的笑。街坊四邻,哪个不羡慕,哪个不夸赞?
大姐上前拉住妙玉的手道:“俗话说,好不过兄弟,亲不过姐妹。以前姐姐说话有不当处妹妹别往心里去,姐姐也是为你好。今天姐姐有个事求你,你知道你姐夫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儿,现在也没个正经营生,你能不能跟妹夫说说,给你姐夫找个差事做做?”妙玉淡淡地道:“以后再说,以后再说!”二姐也上前拉住妙玉的手道:“姐姐我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说话不过脑子,内心里呀姐姐是最疼你的,你也心疼心疼二姐,你姐夫新进了一批布料,颜色染的糙了些,总也卖不出去,现在全部家当都砸进去了。妹夫是个将军,你和他说说,能不能收了这批布,给士卒做衣服,便宜些无妨,权当救姐姐个命,要不你姐姐可没活头了。”妙玉只是略微地点点头道:“知道了,我给你说说吧,这事可说不准,你知道你妹夫是个大忙人,不一定有功夫管这种小事。”二姐还要说话,小妹早已扑过来,一下子搂住妙玉道:“好姐姐,你想死我了,你最疼妹妹了,是不是?虽然妹妹平时爱说刻薄话,但心里知道姐姐准能找个好人家,怎么样,没错吧?你瞧姐夫多好呀,你再瞧瞧我那不成器的夫君,考功名考不上,教书也教不好,现在要做个买卖吧,又没个本钱,只好来求姐姐了,谁让姐姐嫁了个金龟婿呢,是不是?”妙玉淡淡一笑道:“好妹妹,你姐夫可是个一心为国的英雄,哪里有私心往自己口袋里装钱,要不皇上能登台拜将?既然妹妹急需用钱,大不了从你姐夫的俸银里拿些,不过我们紧巴些罢了,可也没多少。”只有大妹妹在一旁满脸酸笑,这时才过来道:“我说句话,三姐别往心里去,坊间传言姐夫是个……,唉,这话我也说不出口,一定是些无赖小人信口雌黄,三姐今年定要生个大胖小子,断了这些流言恶语才是。”妙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过最后还是静静地道:“我知道妹妹关心姐姐,不过这些闲话不要理它,还有人说我那外甥不像妹夫呢,我们不是也不当真嘛。”
这一日妙玉过得很开心。回到家见三藏愁眉苦脸,一问,原是是兵部催他上任。妙玉不禁呵呵一笑道:“这是好事呀,大丈夫就应该顶天立地做大事,我一个女人尚且想要建立功业,何况相公呢。"玄奘流着泪喊道:“我不是大丈夫,我是太监!”这一喊,整个将军府的人都听到了,妙玉急忙去堵他的嘴,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些下人们像得了羊癫疯般四处乱跑,见人就说卫远大将军是个太监,生怕一转眼会忘掉似的,然后说的人和听的人都哈哈大笑。只一个晚上汴梁城就无人不知了。
妙玉的四个姐妹不约而同地聚在一起,见面还没说话就先大笑了一阵,然后一同前往将军府,每个人都强忍着笑脸,把琢磨一晚上的刻薄话一遍遍温习。可还没到将军府就听见撞钟之声,及待走近,见将军府外人山人海,一打听,原来妙玉连夜上书,请求削发为尼,为国祈福,为卫远大将军讨贼念佛诵经。徽宗心知肚明,必竟有些愧疚,于是准其所求,并特许其带发修行,赐以国师待遇。
四人挤进人群,见妙玉一身素白,端坐于莲花蒲团上,气定神闲,颇有神佛之态,一老尼逐条高念戒条。众姐妹不免伤感,但大妹妹想了一夜的话没说出口着实难受,于是上前道:“妙……”刚发出个音,就有一中年尼姑叉开五指,一巴掌将她扇个趔趄,厉声道:“国师受戒,哪里来的俗人敢来捣乱?”大妹妹捂着脸,吓得气也不敢出。妙玉微睁开左眼瞧了一下,淡淡一笑。大妹妹受了气,回家冲着夫婿卢俊义员外大发了一通脾气,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大观园中有个栊翠庵一直空着,贾政最近时常听人说起妙玉,于是奏请让妙玉于大观园中修行,徽宗准奏,于是妙玉离开了将军府,住进了栊翠庵,虽然白日里神态淡静似水,诵经念佛颇有模样,夜里却以泪洗面,这也是别话,此处不提。
这边妙玉走了,三藏却毫不在意,反觉轻松许多。他将宫中的小太监叫来几个,整日在将军府玩乐。讨贼之事一拖再拖,竟拖过了冬天,第二年春暖花开,兵部再次催促,皇后也无法可施了,三藏才哭哭啼啼准备上路了。太监极力渲染路途之艰险,几人一合计,三藏干脆打扮成商人模样,只带着两个亲随,从小路前行。
天气一日暖似一日,三藏又在路上有意耽搁,日头渐渐毒了起来。一日,三藏走到一个所在,干秃秃没半根细草,尽是些灰白石头,太阳晒得石头热,脚疼走不得,衣服都被汗浸透了,偏偏水袋也空了,三人直叫起苦来。幸好没多远看见一个岗子,岗子上有些树可以乘凉,三人打起精神,好不容易爬上了岗子,找个树阴急忙睡倒。
正躺着,忽然听到打骂之声,三个一惊,爬起看时,原来是一行十五人,其中十一个脚夫挑着担子奔上冈来,躲在树阴下休息,一个壮健汉子,左手提着朴刀,右手挥舞着藤条,追打这些脚夫。一个脚夫叫道:“提辖,我们挑着百十斤的担子,须不比你空手走的。你端的不把人当人!”另三个不挑担的像是有些头脸,也埋怨汉子。三藏见这汉子脸上有块青记,模样凶恶,有些害怕,就要躲蔽,亲随道:“将军不必害怕,你没听脚夫叫他提辖吗?想是官军有公干,所以打扮成这样。再者我们在坡后,他们在坡前,应该看不到咱们,放心休息吧。”于是三人又躺倒。
刚躺下没多久,就听那汉子大叫一声,三人急爬起来看,就见那汉子挺着朴刀冲到对面坡上,对面坡上有七条汉子也是提刀握棍,眼看就要火并,三藏吓得要跑,还是两个亲随拉住了,道:“将军,先看他怎的。”就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搭话,不多时青面汉子自提着刀回来了,亲随道:“看来不打紧,许是些过路客商。”于是三人又躺倒。
刚躺下没多久,冷不丁听见有人唱歌,歌声嘹亮,吓得三藏一骨碌爬起,就要下岗,带着哭腔道:“这地方不能呆了,一刻也不安静,活活要吓死人!”两个亲随急忙拉住道:“将军也太小心了,你不见是个挑担卖酒的嘛。”三藏一听“酒”字来了精神,爬在树后看了看,果真是个卖酒的,对面坡上那七个汉子正在与卖酒的讨价还价,一个等不及的已经拿出瓢来舀着喝了。三藏高叫一声:“慢着!”冲下了山坡。这边脚夫和青面汉子,那边七个汉子以及卖酒的都吓了一跳,纷纷抽出刀棍护在身前,卖洒的没个家什,就握着扁担。三藏眼里只有酒桶,直冲到跟前道:“这酒我们也要,不要都卖了!”众人不禁大笑,将兵器都收了。一个汉子道:“这有什么,你们渴了时,就送你们两瓢。”说着从身后的车上取了两个瓢来,又从里面顺手抓了把枣,道:“我们是贩枣子的商人,一发送你们些枣子就酒吃。”三藏和两个亲随千恩万谢,接过枣子,舀了两瓢酒到一边吃去了。
三藏和亲随在宫里喝的可是琼浆玉液,哪里喝过这村酿,一口下去都觉得酸涩难咽。再看那七个枣贩,一个个直呼好喝,三人纳闷,再喝,还是酸涩。
酒卖了一桶,还剩一桶。枣客中就有人拿卖酒的开玩笑,悄悄过去偷舀了一瓢,边跑边喝,卖酒的急忙去追赶,另一个枣客却又去偷,众人看着他们嘻闹哈哈大笑。这时一个亲随低声道:“将军可曾看见,那后偷酒的从车里拿了包粉末倒入瓢中,在桶里搅了一下才舀。”三藏一拍大腿道:“怪不得他们的酒好喝,咱们的就酸涩,原来这酒里是要加东西才好喝。“于是使了个眼色,亲随明白,端着酒悄悄地潜到枣客的车子后面。后偷酒的枣客还没喝到,就被酒贩夺了去。酒贩叫嚷起来,三藏急忙过去劝说,使出宫中胡搅蛮缠的本事,真是越劝越乱,剩下的枣客见状也上来劝解。亲随乘机在车中摸索,果然又摸出一包粉末,将酒倒回枣客的半桶酒里,抖入粉末,搅了搅,又重新舀了两瓢,喜孜孜地走了。三藏远远看见亲随已经得手,就不劝了。枣客和酒贩突然发现没什么可吵的,也就散了,枣客们自去喝酒。
这边脚夫心痒难耐,吵嚷开了,都要吃酒。青面汉子见喝了酒的都没事,剩下的一桶也有人喝过,本来担心酒里有蒙汗药,如今也放心了,就由他们去买。脚夫急忙凑钱买酒,十五人你一瓢我一瓢,三八两下喝尽了。那边枣客也喝完了,卖酒的挑着空桶,依然唱着山歌,自下冈子去了。
三藏与亲随见这暑气一时不会消散,就先将一瓢酒慢慢灌入水袋,再来喝另一瓢。刚要动嘴,就听那枣客们大笑起来,指着那十五人道:”倒也,倒也!“话音未落,却觉头重脚轻,自己反倒纷纷栽倒了。那十五人大惊,想要站起来,却手脚发麻,口角流涎,一个个也软倒了。
冈子上顿时安静了,只剩下三藏与亲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摸不着头脑。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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