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亲?”少年漫不经心的开口咬牙切齿地说着,顿时间冰冷气息改天铺地而来。怎么忘了,姐姐已经十七,就算北昌国晚婚之俗,也是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
“不过属下回绝了。”跟了世子三年,弗陵自然门儿清,立刻说道。
“你回绝了?”果然跟着的人还有点用处,只是这么便宜的回绝了那老东西,怎么着也得收拾一番,让他彻底断了这个念头。
“是,少爷,小姐自小对少爷照顾有加,如今双亲不在,少爷作为唯一的家人,小的又是家里的总管家,这婚事上断断不能如此草率,要求亲也得拜帖求门,方才显得重视。”弗陵看了眼一旁岑昔,“小姐,小的鲁莽之处,还请见谅。”
“多谢你为我着想。”岑昔揉了揉微之的头发,如果不是弟弟看重他,他手下的人也不会如此敬重自己,岑昔的心一暖。
“姐姐的事不用你操心。”如今已经找到父母,家境不错,可是也不能给弟弟添麻烦。
“怎能不操心,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微之倔强的从岑昔肩颈处起身,很认真的说道。
“知道,知道。”室内恢复燥热,岑昔真怀疑刚才的那一丝凉意是自己的错觉。
弗陵终于退了出来,后背汗湿一层,忍不住吁了一口气,刚跨出房门,身侧侍卫连忙跟了上来。
“什么事?”眼见面前弗陵将军恢复了以往的严肃神情,一侧的侍卫才敢开口。
“将军,属下查探,船上暗卫六十人,武功均与我隐卫军团相当,太子的近身隐卫武功与属下相当,若是硬取,只怕世子……”剩下的隐卫加上弗陵将军一共十六人,相差悬殊,况且在海上,隐卫军团不精通水性。
“你见世子什么时候怕过?”弗陵压低声音,声音冷澈,哼。
“姐姐,我怕打雷,我跟你睡。”
屋内的声音软腻绵软,不轻不重的传了出来,
弗陵一个踉跄,差点吞了自己舌头,两人如被打雷般被雷得外焦里嫩。
世子怕打雷,那个从鬼哭之林里困了将近三年的世子会怕打雷,那隐卫军团岂不是连蟑螂都要怕?
“还热?”岑昔拿着扇子,慢慢的扇着,并没有正面回答微之的话,这样的时光仿佛回到三年前,启照临海,亚热带的南端,每逢夏季的闷热天气,微之总要粘着自己,要她扇风。
微之性格怪异,除了粘自己以外,几乎不与人说话,岑昔一直认为这是微之被遗弃后造成的心里创伤,比一般小孩心里更脆弱,更怕再次被抛弃。
“热,只有姐姐这里不热。”微之赖着,就算离开三年,也知道岑昔的不回答就是变相的不答应,顿时又恨自己为何要长大,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霸着姐姐,可是不长大怎么成?
“吱呀!!”门突然被打开,赫连战第一眼便看到斜躺在岑昔身侧的微之,目光却停在岑昔体贴的为身侧少年扇风的温柔画面,说不出的心里不快。
“太子,您有事?”岑昔一愣,不着痕迹地坐直身子,脑中却一下子清醒,怎么忘了自己搭乘对方的船,却把这个船主忘得一干二净,何况现在还拖着一个弟弟赖在别人船上。
“太子有事?”微之紧接着问道,“这么晚了,太子有事不如让明日……”
“自然是有要事。”赫连战打断对方的话,怎么可能没事,不然他折断一根象天仪的支杆做什么,转头看向岑昔,尽量让自己看来是为了正事而来。
“可能是船体颠簸,象天仪出了点问题,你是否过去看看。”就连不能近身的暗卫都支支吾吾地说得闪烁,难道你自己都看不出你这个弟弟与众不同?
“好。”提到工作,岑昔立刻变成另外一个人,微之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岑昔的脾气他懂,一起生活的五年内,除了打扰到她的“工作”那回岑昔毫不犹豫地打了他,从此,对于岑昔所喜爱的气象,微之向来视为对敌。
“我也去。”微之连忙起身,不管真坏假坏,他都要跟着她。岑昔目光看向赫连战,毕竟他是船的主人,这象天仪也是北昌国的宝物。
“微之少爷要跟着,自然可以。”赫连战点点头,看不出任何情绪。
“姐姐,你说过浑天仪、气象仪,这象天仪又是什么?”微之紧跟着问道,同时挑衅地看向赫连战,哼,算你识相,只是,这门外的隐卫都是瞎子么,这么个大活人进来了,也没人阻拦一下。
“差不多,比姐姐说的浑天仪要先进一些,等会看到,我细细讲给你听。”岑昔介绍着,从小,微之耳濡目染,又对气候等十分又兴趣,天份又高,顺水大了许多,却不及微之十分之一。
“哦?”这象天仪竟然能让姐姐如此感兴趣,回去定让谷浑国的人好好研究研究,一定要弄个更先进的。
“你看,这个仪器是不是我以前画的差不多?”岑昔指着面前的仪器,若是自己回去,能够让自己的知识留在这里,多少能够发挥些作用,所以,岑昔教微之时总是十二分的用心。
微之仔细地看着面前的象天仪,比起岑昔告诉过她的那些,不过是测量天象最简单的仪器而已。
“比起姐姐告诉我的运用凹凸镜成像原理制成的望远镜,还有能够验算云图走向的仪器差了许多。不过以浑天理论为底,涵盖子午双赤道,的确和姐姐说的地球说很接近了。”微之很认真的说道,不错,姐姐喜欢工作时认真的男人。
“只不过,这跟支杆断的很奇怪。”我能说是故意用内力折断的么?
“船体颠簸也有可能。”想起先前的暴风雨,岑昔的目光已经完全被面前损毁的象天仪占据。
微之指向明显断裂之处,看向赫连战的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赫连战很坦然的接受微之传来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一侧冉冉升空燃香,微之一愣,却猛然间觉察到什么,就连空气中那先前没有在意的异香也在突然之间变得浓烈起来。顿时身体一僵,就像是千百只毒虫猛然间从四面八方朝着他涌来一般。
好你个赫连战,原来我一直小看了你。
是有怎样?北隅?也许在别人的眼里,不敢触碰。赫连战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两人在无声的争锋中已经交战千百回。
“姐姐,我累了,想先回去。”微之不动声色地站起身,依旧带着平日里的慵懒。
“怎么了,不舒服?”岑昔略略回过头问道,摸了摸微之的额头。
“只是累了。”微之不察地躲过去,掩饰住那浑身如烟气般涌散开的黑气。
“嗯,好,你先回去。”岑昔点点头,并没有察觉到微之的异样,少年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一出船舱,正焦急等在船舱不远处的弗陵和武乙连忙扶住了几乎站立不起的微之。
“世子。”
“世子。”来不及请罪,两人飞快地驼起世子朝着船舱走去。
怎么回事,这才一眨眼的功夫,究竟是何人,竟然能够逼世子武功散出。是那北昌国太子?可是世子为什么要忍着,不过是死几个人的事情。
“赫连战,你等着。”躺在床上的微之咬牙切齿,床顶蔓延着浓黑的烟气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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