锖白冰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站起了身子,可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好可怕的气魄,这个人很危险。”战风云的直觉这样告诉他,可是他和岚星剑的身体此时此刻却已经不像自己的了,丝毫不能动弹。渐渐地,他们连思考都停止了,只是感觉一片苍茫中,看着眼前的一切,所有的感觉都在,只是不能思考了。
“……”中年人慢慢向锖白冰走来,根本就无视战风云和岚星剑,“好久不见。*(他说了一个不存在的字,听不懂也无法理解)医生。”
“安德烈.克罗佛德……你……来这里,要杀我吗?”锖白冰无比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他从内而外的在害怕,他感觉到他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这是超越恐惧的感觉,这是自己无法控制的感觉。
“哈哈哈,怎么会,”眼前这个男人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看你是对我有很深的误会啊,*医生。”他走上前,拍了拍锖白冰的肩膀道,“在我眼里,你一直是我的至爱亲朋,我怎么会杀你呢,既然我早就知道了你的所在,要杀你也不会等到现在了,你说是吗?”
他的这席话,让锖白冰稍微放松了一点,可是他看到了眼前的彩丽,仍然抑制不住愤怒了起来,一个夺走了他的全部的人,他的爱人,他的名誉地位,他的能力,甚至他的存在,都被眼前这个男人抹杀了,锖白冰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人,眼神里不再有恐惧,因为他明白,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活着比死要痛苦得多,但他深深知道,自己是不会死,也不能死的。
“哎呀,好可怕的眼神啊,”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颜彩丽道,“这个人,好像30年前那个女人啊,一模一样哦。”
“你给我闭嘴……”锖白冰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哎呀,好可怕的气势,想杀我吗?”安德烈把脸凑近了道,“不行呐,战场已经不属于你了。”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让安德烈无法继续得意下去了,锖白冰分明燃烧起了前所未有的斗志,魂力也充分地燃烧了起来:“‘天使万能胶’手术线形态。”
安德烈看到屋子里的手术器械都在蠢蠢欲动,好像上了弦的弓箭一样。
“这是!”安德烈用魂力集中在眼睛上,强化了视觉,看见了极细的细线,若隐若现,“你什么时候!”
“三十多年了,我就是在等这个时刻!”一边桌上的手术刀已经对准了安德烈,好像有生命一般。
在魔界,传说有种植物叫罗刹树,他的果实因为可以治疗任何疾病因而及其珍贵,但是它会杀死所有靠近它的生物,每两百年,只有那不足一秒钟的懈怠,只有那短短的一秒钟,才有机会摘取那果实。
而锖白冰,就是为了这不足一秒钟的懈怠,足足等了三十年。“安德烈,我等待着一刻已经足足三十年,终于,你还是走进了这间屋子,在它建造之初,我就在门口布满了极细的丝线,进门的人都会带上万能胶的丝线,而另一端,连接着这屋内的手术刀,只要我再次发动魂力,随着手术线的收紧,手术刀就会准确无误地插入你的身体,无论你逃到哪里,都逃不过它的。”
“原来这屋子就是你用来对付我的陷阱啊,布局了三十年,就为了对付我吗?”安德烈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是有意思,当年你妻子的死完全是你自己造成的,可是你却把火发到我的身上……”
“住口!”安德烈的话好像刀子一样一直捅到了锖白冰的心里,让他无法镇定,“死吧!”锖白冰手一握紧,那桌上的手术刀好像出镗的子弹一样飞了出去,直冲着安德烈的脸刺了过去,但是在他眼里,这速度并不快,他头一偏,躲开了,可是刀子好像长了眼睛一样改变了轨迹,在他脸上划出了口子。
“你躲吧,手术线的一端在你身上,你怎么躲也躲不掉的。”锖白冰还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刚才已经射偏的手术刀飞了一段距离后,居然又自己折了回来,还是冲着安德烈来的。“那么我把它接下呢。”安德烈有如闪电般的出手,一下子握住了刀柄。
锖白冰冷笑一声:“天使万能胶,凝固!”
连接他身体和手术刀的胶水凝固了,安德烈一条手臂立刻变得十分僵硬,无法动弹。趁着安德烈惊讶的时候,这时候桌上另一把手术刀也飞了出去,直刺安德烈的胸膛,一串血花飞溅了出来,好像锖白冰内心的怒火一样,得到了宣泄,他等这一刻等得太久太久了。
可是这一刀并不足以致命,安德烈虽然无法完全避开,可是还是避开了要害:“你……为了杀我真是准备得相当充分啊,不用魂力战斗,用了很巧妙的方法呢。”
锖白冰没有搭腔,手一扬,桌上的五把手术刀同时飞了出去:“结束了。”
“呵呵,我很高兴啊,我的朋友。”安德烈此时脸上洋溢着几乎幸福又欣慰的微笑,“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你也已经杀出了一条血路了,真有你的。但是……”
五把手术刀在即将插进他身体的时候,居然自己偏了出去,全部插进了安德烈背后的墙壁里了,“命运崩坏。”
“什么!”锖白冰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手术刀居然自己有意识一样偏了出去:“万能胶失效了?不可能,我的魂力并没有消失,是刀子自己有意识了,怎么可能?”
安德烈拔出了自己身上的刀子,慢慢走到了锖白冰身边,看着他手里血淋淋的刀子,听着血一滴滴滴在地板上的声音,锖白冰似乎听到了死神的脚步正在一步步逼近自己,而自己却毫无办法。
安德烈慢慢走到了锖白冰身边,把手里的刀反转了过来,把刀柄递给了锖白冰,微笑道:“干得不错,我的朋友,很精彩的战斗。”
“啊……”一声急切的喘息声,地上已经死去的颜彩丽好像噩梦初醒般坐了起来,一脸的惊恐,安德烈看了看手表:“嗯,时间刚刚好。”
锖白冰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道:“你这是……”
“深度假死状态,不这样可骗不过他们。”
“你这是……救了她?”锖白冰呆呆地看着安德烈道。
安德烈笑了笑,看了看一旁的战风云和岚星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找到了自己的伙伴了吗?最终,你还是没有选择我们呐,后会有期。走上了战斗的道路,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不要死啊,我的朋友。”
锖白冰呆呆地看着这个称自己为朋友的敌人慢慢走远了,消失在了夜色里,心里不是滋味。“人称‘神语者’的男人,剥夺了我的一切的男人,如今却又在帮我,这究竟是……”
香江岛四季如春,可是现在的晚风却显得有些萧瑟,配上冰冷的月光,繁华的大街此时却显得格外冷落。安德烈低着头快步行走着,脸上却格外轻松,好像刚办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一样,街道的一端站着一个人,似乎一直在等他,绝无仅有的苍金色的头发和琥珀色的眼睛,那个人,是路德。
路德道:“你满足了吗?”
大街上,路德和安德烈两两相望,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不能介入他们的对话一样。
“呵呵,还好吧。”安德烈解嘲地笑笑道,“多年前,我让他做了一件我认为是正确的事情,看来令他十分痛苦啊,现在看来错的人是我。我太高看他了,以为他和普通人不一样,没想到他竟有如此强大的挚念,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参透情这个字,所以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明白我的用意。”
“痛苦,绝望,悲伤,都源自于人类最最引以为傲的感情,人毕竟是由气血组成的,要他放下,看来很难吧,哦不,应该说,换了谁都会很难。”路德点了点头,又问道:“这下你还回去吗?”
“为什么不?”安德烈看着他道,“‘结社’的目的我还不知道,仅仅这一点就足够让我呆下去了。”他笑道,“好奇,也是人类的本性哦。”
“可是你和他们并不是走在一条路上。”路德道,“他们可是要杀了他,你现在救了他,‘结社’还能容得下你?”
“哈哈哈,我说他已经死了,就是已经死了。”安德烈大笑了起来。
“真拿你没办法,”路德摇了摇头,“仅为了撒一个谎费那么大劲。给你个忠告,不要过多地介入‘命运’,即使是你也一样,否则我也不会坐视不理。好自为之吧。”
已经是半夜了,锖白冰看着睡着的颜彩丽,眼中充满着无限的温柔,失而复得的东西往往显得无比珍贵,一度,她彻底地离开他了,而现在,她还活着,一个和自己深爱的女人一模一样的人,虽然他明白,她不是她,但是他现在已经深深明白,这个人对他的重要性。
“出发吧。”锖白冰突然下了决心一样,拎起一个箱子,起身对战风云和岚星剑说道。
而这两个刚刚好像失去了灵魂的男人,刚才的经历,却深深印在了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里,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了用身体的感官,而不是大脑去记忆事情。
“我们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还能回来,都不知道啊。”岚星剑道,“就这样不说一句就走吗?”
“走了好,她不应该只是一个影子,她应该为自己而活,这对她而言是个契机。”锖白冰头也不回,好像他很怕再见到颜彩丽的脸一样,“走吧,协会发了邮件召集我们,去西凉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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