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仅和荆小楼正占着陶然居二楼的一个雅间,尝着荆小楼做的糕点,逍遥自在。
沈仅手摇折扇,笑眯眯地拿起一个芝麻糕放进嘴里:“姑娘真是好计策,如今那些没眼力见儿的人想是不敢再得罪姑娘了。”
荆小楼眉眼弯弯:“他们这些人也算不了什么,到底是没见识的,对付他们,也就是吓唬吓唬就够了。”
沈仅微微顿了顿:“那……若是小姐要对付我呢?”
荆小楼愣了一下,看了沈仅认真的眼神,不由一笑:“对症下药,方能药到病除。对刁民当用刁民的办法,对君子当用君子的手段。对付沈掌柜,讲理即可。”
沈仅闻言,翩然一笑,眉宇间尽是快活:“好,好一个讲理!荆姑娘倒是和沈某人的脾气!”
荆小楼信手拈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愣了一下,转头怒气冲冲地喊了一声:“陆酒!你怎么回事!给我过来!”
她将白瓷碟子中的芝麻糕端出来往桌子上一放,又将冰裂碟子中的芝麻糕端出来一放:“你自己尝尝,这叫味道一模一样?”
楼下跑上来一个一头大汗的俊秀男子,他刚才显然是已经跑了很多次的楼梯,累的气喘吁吁,站在荆小楼面前一面喘粗气一面用肩上搭着的手巾擦汗,好半天才缓过来,苦哈哈地抽抽着一张脸:“小姐,我真是按着你的秘方做的点心,一点儿都不差了……”
荆小楼却不买账,她拿起陆酒做的芝麻糕,咬了一口,细细咀嚼着,半晌过后,她一拍桌子:“你放了多少糖?我让你放一勺多一点点,你放了一勺半是不是?你自己尝尝,甜的都发腻了!”
陆酒瞪大了眼睛:“就、就差了小半勺……”
荆小楼柳眉一挑:“小半勺怎么了?小半勺也影响点心的味道!就是因为你总是觉得差不多就行,差不多就可以了,你做的点心才会总是离完美也差一点点!”
陆酒使劲的摇头,止住荆小楼的话,他有些惊异地望着荆小楼:“宵岚姑娘,你连差了小半勺糖都吃的出来啊,你、你的舌头是什么做的啊?”
沈仅愣了一下,也带着些惊讶望向荆小楼。
荆小楼拿起自己做的芝麻糕咬了一口,满意地感受着细腻微甜的味道在口中扩散:“这有什么的,我爹曾是一名郎中,尝药材那是经常事儿,我跟着我爹耳濡目染的,不说尝百草吧,也尝过几十种的药材了,舌头早就练出来了。”
陆酒恍然大悟:“早知道这样,我在做厨子之前,也该先尝尝药材,练练舌头才是。”
荆小楼瞥他一眼:“就你这总是差不多的性子,弄不好会把什么毒草当成长的差不多的药草,尝没命了呢。”
沈仅启扇缓摇,但笑不语,陆酒吐吐舌头,扮个鬼脸不说话了。
荆小楼叹了口气,斜陆酒一眼,一字一顿的说:“还—不—去—重—做!”
陆酒“哎”了一声,又蹬蹬蹬地跑下楼去了。
==
另一边,司徒府。
司徒绰立在佛堂里,望着荆小楼曾坐过的那个蒲团,默然不语。
那个丫头已走了二十多天了吧……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司徒府就像是一潭深不可测的湖水,而荆小楼则是一阵清风,无声无息,倏然掠过,在无波的湖面上掀起阵阵涟漪,等湖面恢复了平静,风也不见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各行其是,各相安好。
铃儿在一旁看着司徒绰发呆,不由得叹了口气。
铃儿本是琅嬛阁的丫鬟,荆小楼走了之后,司徒绰便将她要到了身边,凤姨娘此时手里握着掌家大权,自然不在乎一个小丫头的去处,况且她也不想为了无关紧要的一个丫头,得罪了司徒府的大少爷,便爽快地答应了。
司徒绰被铃儿的一声叹息唤回了神,有些不悦地看着她:“怎么了?”
铃儿刚到司徒绰身边的时候还有些怕他,但过了些时候,发现司徒绰并不是什么无理取闹之人,脾气也并不如看起来那般冷淡,便放下了戒备之心,和司徒绰亲近了许多。
她虽然看出司徒绰不高兴,但并不害怕,只是笑道:“大少爷和二……和荆小姐真是像极了,难怪老太太张罗着想定亲……到底是过来人,看得出缘分。”
司徒绰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铃儿笑着说:“大少爷和荆小姐见了面就话不投机半句多,可真要是见不着了,又天天惦记着……”
司徒绰冷着脸打断铃儿的话:“谁惦记那丫头了!”
铃儿却不以为意:“铃儿以前只当是荆小姐一厢情愿,如今看着大少爷恨不得一天跑八遍佛堂,才知道……唉,荆小姐要是多留一阵子,许是就不必走了!”
司徒绰思及荆小言及他负心之时的厌恶,冷笑一声:“她一厢情愿?开什么玩笑,你从哪儿看出来她喜欢我的?”
铃儿叹了口气:“荆小姐生性要强,有些事儿,明面儿上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叫人看出的,而私下里的事儿,大少爷却不如铃儿知道的多。荆小姐在府里的时候,有好几个晚上做梦,一边哭一遍唤着‘君纶’呢!”
她抬起脸,望着司徒绰:“‘君纶’是谁,大少爷不会不知道吧。”
司徒绰愣住了。
君纶,是他的表字。
他不是很喜欢他的字,所以很少告诉别人,傅澈曾经绞尽脑汁地套他的话,想知道他字什么,最终也没能如愿,只能退而求其次,唤他“司徒”。知道他的字的,只有及其亲近的人,而铃儿是来他这里伺候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他的诗作,才知晓了他的表字。
他眼前又浮现了那身着素衣的玲珑身影,那样清瘦却挺直的娇躯……她在他面前,永远是孤高而冷艳的,可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她曾那样的陷入有他的梦魇,只能一边流泪,一遍唤他的表字,痛苦如斯,却不愿醒来……
他心中某处被轻轻触动,这种感情,是他不曾从别人处得到过的,李老夫人给不了,他的父母给不了,下人们给不了……
司徒绰垂下了眼睛,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向谁诉说,半晌,终究是化为了一声轻叹。
铃儿在旁边翻个白眼,刚才还怪我叹气,如今你不也叹上了?
茶楼上,荆小楼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想着最近是不是该加些衣服了。
------题外话------
亲们,喜欢小苍文文的,收藏点起来呗~么么哒(づ ̄3 ̄)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