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篇是为了V后发的。
可是现在我这样了,也把它发上来吧……
没有别的意思,大家自便,呵呵。
——阿苏曾经说过——琬琬,你的色彩太浓烈,太过于美好。你总是这样的充满活力,美的像是一个神话,让人感觉你不真实。
是了,我在外人面前总是那样娇气的笑着,像是一朵花儿,看懂我的人,只有阿苏。
我其实就是一个虚伪的神话,本就不真实。
但是这一切,我亲爱的阿苏不用知道。她需要知道的,便是我是言琬琬,是她最好的朋友,永远不会害她。
这样便够了,她是我的一个梦,我期望自己能够变得像她一样。
可是这一切都是徒然的,因为这永远也不可能实现,我只是言家大小姐而已。
——言琬琬自语(题记)
我是言琬琬……
所有人都只知道,我是言家大小姐,也是言家唯一的一个小姐,言氏夫妇爱我如命。
其实他们什么也不明白。
其实不需要真相,世人只能看到荣华的表面,所谓糜烂的内在,是不需要被明白的。
没有人知道,我是一个妓女的女儿。
我的父亲,也就是天下第一富商,言老爷——言堇,也曾年少风流,在云州某个角落的花楼,包下了我的母亲。
母亲很美,她是那座花楼之中最美丽的女人——红楚。
有些俗不可耐的名字,可配上的又是一个温婉若大家闺秀的女子。
没有一般娼女的风尘,也不是自怨自艾,她过得很好,很知足,她只求在自己晚年有一笔小小的钱,能够买下哪一个穷山辟壤的小院子,在里面安度晚年,就算是她一个人也好。
世间男人皆薄幸。
她从来不祈求得到谁的怜爱,只是想要安安分分得过日子。
与言堇在一起的那三十来日,也只是她娼妓生涯之中微不足道的一笔而已。
那个男人长得很不错,一双眼如同狐狸一般狡黠,嘴唇单薄而性感,这样的男人,薄情。
他是花楼的常客,他每次来这里都要带走一个姑娘,买下她几日,然后再把他送回来。
无疑,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比起其他鲁莽的客人好了很多,他不会在床第之间提出很过分的要求,他对每一个女人都温柔。
然而红楚却是他包得最久的女子。
他和她在一起只是因为那女子的淡薄吧。
给她赏钱,她也不卑不亢,不过分欣喜,深情依旧淡然。
与她调笑,谈论天地,抑或谈论闺房之乐,她也总是如此薄凉,应对自如。
“楚楚,你不像是一个青楼女子,你或许更像是一个老尼姑。”他把她拥在怀里,一杯烈酒灌她。
“公子说是,那便是吧。”红楚的脸蛋因为烈酒的辛辣而微微发红,好似上等红玉,让他眼前一亮。
或许连他都不知道,他是有多么迷恋这个凉薄的女子。
或许她也不知道,这被她看作过客的男人,会毁了她的一生。
*
一切都是在阴差阳错之间发生的。
她那日照例饮下那一杯“藏红花”,她的葵水,已经一月没有来了。
与她一起有孕的还有另外一个姑娘,名唤“青梅”。
青梅勾搭上了太守的儿子,得知有孕欣喜不已,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做自己越过龙门的跳板。
粗心大意的丫鬟拿错了药。
于是她喝下了安胎药,留下了这个孩子。
过了一月,那个男人又来了,这次他没有找她,他找的是另外一个女子。
那个女子在楼里很火热,她言行泼辣大胆,床第之间花样翻新,是最新一任的花魁。
然而得知她有孕之后,老鸨子就三番两次的叮嘱她打掉孩子。
红楚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这个孩子不是谁的,是她的。
她只是固执的想要一样全部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且她的身子也弱,不生下来打掉孩子也会有危险。
老鸨拗不过她,便由了她去。
从那一日起,她便不在接客,为了这个孩子,她答应老鸨,把契约延长两年。
*
又一次见到他,只是因为他醉了。
他在那姑娘的房里喝醉了,耍酒疯,来到了后院的小木屋。
他来的时候,红楚挺着尚不明显的肚子,正在喝一碗清粥。
很淡很淡,她身子本就单薄,不宜有孕,时时孕吐,几乎喝不下任何东西,只能喝粥,喝粥也会吐出来一些。
他就那样站在小木屋门口看着她。
灯光如豆,暗暗地,摇曳的照在她的脸上,那容颜他无法忘却。
他逃避了很久,他想他其实是喜欢这个女人的。
他想他其实是依恋她的,他想看那张淡泊的脸出现除了顺从之外的神情。
可是他注定不能娶她,因为她不能给他带来其他的利益。
两月之后,他订亲了,可是他还是想着那个叫做红楚的女人。
不因为她的容貌,只是因为她是红楚。
“谁的孩子?”恍惚之间,他听见自己这样询问。
明知故问。
其实他是知道的,那孩子是他的。
她定了定神,缓缓一笑,冰雪消融:“客人的呢。客人说娶我做小,无奈家妻凶悍,只能叫我留了孩子,在这花楼好好休养。”
言堇心里凉凉的,所有的希翼化作飞灰,是啊,他不是她的恩客,也不是她最相好的客人,他只是一个嫖客而已,又有什么资格要一个风尘娼女为他留下孩子?
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是有些期盼的。
他终于看见那张从容的脸有了别的神情,可是那神情却是为别人而有的。
那笑太美,美的像是璀璨的烟花。
他知道她美,却不知道她笑起来可以如此这般。
于是他说:“哈,楚楚,有人安顿你了,真是好啊。”
顿了顿,他邪魅一笑:“待你出嫁之日,我定然送上贺礼三千,包你嫁的风光。”
她掩唇而笑:“言公子真是博爱呢,为每一位红粉都是如此,红楚好生感动。”
心里抽搐着,她只是盼他快走,希望他不要看到欲呼而出的眼泪。
她只是一个娼女,娼女皆薄情,又有什么理由为了万千客人之中的一位落泪?
徒增笑耳。
“那是必然,公子我怜香惜玉之名并非虚名。”他笑着说。
其实只有你。
红楚,能得我如此对待的,只有你一人罢了。
之后,两人再不相见。
*
言家是大家,那时,言家并非天下第一富商。
言堇满腹经纶,乃贾商之才,却无奈他并非本宗,只是言家的一个旁支而已。
他们这一族最有地位的人,是一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却是言家某代当家人的一个侍妾而已。
家境并非太好,他没有经商的资本,就算有,也因为他是言家的人,不能徒开商号。
他要实现自己的抱负,只有一个办法,入赘。
言家正宗此代只有二子三女。
其中二女均已出嫁,一子乃智残,另外一子浪迹天涯,不知所踪。
也就是说,他只要娶了他的远房表妹言引玉,也就可以拥有他想要的一切。
于是他去了花楼。
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变成风月老手。
然后有了各种“巧合”,各种“偶遇”,寒酸才子遇上富家闺秀,被宠坏的言家小姐爱上了远房表哥,不顾一切想要私奔。
一哭二闹三上吊,言家二老无奈,于是他理所当然的入赘了。
火速成婚,二人实乃天作之合,才子佳人,很是得人羡慕。
只有他知道,他把言引玉当作了红楚,用尽此生疼爱。
三十日是多长?
长,太长,长到他用尽了一生最真挚的感情。
短,太短,他给她所有美丽的回忆,也仅仅的三十日而已。
他是要时时刻刻保持清醒,才能在欢爱的时候,不把妻子的名字唤作“楚楚”。
最终还是纸包不住火。
终是有一天,他醉了,看着妻子关怀的目光,唤出了平时呢喃在唇齿之间的两个字:“楚楚。”
妻子面容渐冷,泪眼朦胧,好似瞬间明白一切。
他慵懒一笑,恢复清醒。
要得到一样东西,注定也要失去一些什么。
给自己一个美好的遐想都不可以么?
他这样想着,把嗔怒的妻子搂入怀中,才思敏捷:“窃香引玉,佳人楚楚。”
“傻子……”他轻轻的抱着她,“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这心里也就容不下他人了啊。可你是言家正宗小姐,我哪儿高攀得上你?更别说换你的名字了,所以也就值得给你取了一个昵语儿,楚楚。喜欢么?”
他连留给哪一个女人的那一点东西,也剥夺殆尽。
妻子面颊羞红,娇滴滴的偎近他的怀里。
可是连他也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想要对谁说的。
*
与红楚的淡然凉薄不同,妻子大胆活泼,生性好动,性子娇纵。
孕妇大多嗜睡,可是妻子怀子七月,却执意想要四处游历。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带妻子出去,去云州。
云州大山河川皆有,且地势平缓,为平原,若是游历定不会太过劳累,是很适宜的。
而且,那个七月不见的女子,也是在云州。
*
到了云州,心中思虑如狂。
陪了妻子几日,他便籍口“要事繁忙”让一干奴仆陪着妻子去游历。
的确是有要事,他要处理好云州的商务,然后制造一个机会,偷偷的去见她。
食寝不思,他夜以继日的工作,想要早些打点好一切。
而妻子的疑虑,也因为他的日夜劳累,而渐渐减轻。
最后一日,他整装待发,走出言府,朝着熟悉的街道走去。
有些早了,太阳还未完全升起,辰市犹在,他坐在小茶摊,缓缓的看着那一个方向,等待着花楼开张。
花楼过了一会儿却是开了。
老鸨子慌慌忙忙的出来,朝着医馆跑去。
“啊——!”他听见了女子的尖叫,如此熟悉,让他心颤。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冲劲花楼后院的小茅屋,看见了那个让他日夜思念的女人。
那个总是从容不迫的女人,依旧是一袭白衣,却被血水染得嫣红。
她竭斯底里的尖叫,泪流满面,双手长长的指甲嵌进肉里,双腿大开。
过了一会儿,医馆的人来了,是一位老妇,看来这就是产婆了。
老婆子顾不得其他,一把撵开呆愣的他:“让开让开!女人生孩子男人看什么?也不怕晦气!”
他就这样如同顽石一样的站着,看着屋内的人影忙忙碌碌,清婉的女声变得竭斯底里,尖叫的声音像是一条鞭子,狠狠的抽打在他的心上。
“啊……啊——!”叫声渐弱,猛然又汹烈起来,就此一声之后,却再无半点响动,过了一会儿隐约传来婴孩的哭闹之声,朦朦胧胧,却是让他神情一震。
“不行啊!”产婆的神情很是厌恶,骂骂咧咧的从木屋出来,直直的往门外走,“这孩子卡住了,要么就不要大的吧,这女人早就昏过去了,还生什么啊,小的没法下来!真是造孽!这孩子不干不净的,也不怕脏了手……”
“晦气什么的都他妈滚开!什么不干不净的!那是老子的孩子!”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开那产婆,冲进屋子,握住那渐渐冰冷的手,有些慌了,“楚楚,楚楚……你醒一下啊……快点……楚楚……”
他扶起她的身子偎近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住她,轻轻拍打她的脸颊。
“我……”红楚楞了一下,眼神迷离,“言堇……言堇……我保不住孩子了……我们的……”
后面她好似还想说些什么,却再也无从说出,只能微微呢喃,谁也听不清。
言堇怕了,他欣喜之中夹杂着巨大的恐惧:“楚楚!你给我醒过来!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你快点醒啊……我们的孩子……”
舌灿莲花,长袖善舞,在商场交易之间来去自如的他慌乱了,口不择言的唤着怀中的女子。
“不是幻觉么……言堇,言堇……啊!”她猛地一声尖叫,孩子的哭声嘹亮。
生出孩子,红楚却顽强的没有晕过去,虚弱到:“我要看看孩子。”
老鸨子擦着眼泪,用热水擦洗净孩子的身子,送到她的面前。
婴孩哭的嘹亮,一双大眼骨碌骨碌的眨着,眼角接近鬓发处,有一个很淡很淡的胎记,像是一朵蔷薇花。
“宝宝,宝宝……”她轻轻的唤着唤着,疲惫过度,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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