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骑马上路。汪秋平好一阵不敢回头。她这是第二次离开省城的家远行。她知道亲人们正站在门口送别。别时容易见时难,此一去山高路远,后果如何?她在思考,亲人们也在思考。他们的心情可想而知。
朝霞满天,马蹄声声。汪秋平和**青骑着大黑马。汪秋平本来想让**青骑前面,让她驾驭大黑马。可是**青说,她不熟悉大黑马的性情,还是你骑前面好。她只好照办。在她看来,**青是一个很稳重而深沉的人。和这样的人一路,完全可以放心。她一踢马腹,大黑马便加快了速度。**青说:“秋平姑娘,路途遥远,我们要两天才到达昆明,你要掌握好,不要让马累着了。汪秋平说:“大姑我知道了。”大黑马跑了一阵,速度慢了下来。
胡吉志骑马走后面。他没有骑过马。可他会武功。根本不担心从马上摔下来。这是一匹黄色的母马,看起来很温顺。他自从出道以来,没有和女人同路远行。今天和这两个女人一路。汪秋平他是知道的。那个年纪大些的女人,他不熟悉,但看得出来,她是个有经验、有阅历的人。他知道他骑的马脚力不如大黑马。但大黑马身上骑着两个人。他在后面跟着,大黑马快他也快,大黑马慢他也慢。
又是一个秋天。从省城出发,走了近两个时辰平一些的路,就进入山路。**青指点着方向。一会越过高山,一会穿过森林。在高山上,可以看得很远。在森林里,可以听到风吹树林发出的呼啸声,好像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咆哮
一会又进入平地。这是一个坝子。远处有河流奔来。近处有一座石拱桥,河水从桥下流过。可以听到水的哗哗声。周边住着不少人家,门外大都有树、有竹。坝子里的稻子黄了,山坡上的包谷也熟了。一片丰收景象。有不少农民正在田里地里忙碌。这时突然下起濛濛细雨。好在雨并不大。一会便烟消云散。汪秋平看到此情此景,立即想起不久前读过的一首词,那是辛弃疾的《蓦山溪停云竹径初成》:
小桥流水,欲下前溪去。唤起故人来,伴先生、风烟杖屦。行穿窈窕,时历小崎岖。斜带水,半遮山,翠竹栽成路
一尊遐想,剩有渊明趣。山上有停云,看山下,濛濛细雨。野花啼鸟,不肯入诗来,还一似,笑翁诗,自没安排处。
多么美好的画面、多么好的情景啊!要是日本鬼子打来了,还能有这样的风景吗?他们的铁蹄,正在蹂躏着中国的大好河山,蹂躏着中国人的心。此情此景,让她想起小梅舅妈说的话:“砍脑壳的日本人,可恶得很!打到哪里都杀人放火。现在有大小姐叔叔他们在前方顶着,才打不到我们这地方来。”她说得多么好啊!这时,她又想到叔叔。他现在怎么样?伤好些了吗?此时此刻,她真希望脚下的马生出趐膀,立即飞到叔叔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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