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火海。干涸而龟裂的大地,漫山遍野的火焰在燃烧着。
天空是没有星星的黑夜。在他面前出现的,是一个看不清脸的女子。她身着有着龙纹的华丽冕服,就那样站在火海的中央。
不管怎么样,都看不清她的长相,但总感觉无比的怀念。想投入她的怀抱,想听着她的声音。“姐......”眼泪无法控制着从眼角流下,手指甲紧紧的陷进肉中。她的气度像神灵一样,君临天下。火海仿佛是属于她的舞台,随着她的气息而晃动。
但是,不对。直视着的那双眼睛,那双宛若星辰般美丽璀璨的双眼。那不是姐姐的眼睛,那是某个更为古老、强大的存在。她说话了。但是,火焰中发出嘈杂的噪音掩盖了她的声音。
“苏醒吧”,她仿佛在这么说。猛地张开眼睛,霍鸣发现自己趴在学校的课桌上。远处讲台上是正在擦黑板的女同学,四处各处是聊天的同学们。回想起刚刚的梦境,只记得无边的火海,以及,一个女人........浑身酸痛,无力,还有忽冷忽热.......这是,感冒吧?
霍鸣费力的从桌上爬起来,勉强张开眼睛。将手摸了一下额头,带来滚烫触感的额头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高三发烧,这是要完!
“发烧了的话还是在家休息比较好”一只软软的手搭在了霍鸣的肩膀上,他回头望去,伊铃,一头黑色长发的文静女孩,正微笑的看着他。“班长,我.......”,仅仅是一瞬间,霍鸣感觉胸口仿佛被烈火般撕裂的剧痛。“啊,噢.........”他用手掐着喉咙,强行压住了那阵剧痛。“吼,”伊铃迅速弹开了搭在霍鸣肩膀上的手,“对不起啊,你没事吧,那个,我送你去医务室吧?”“我自己去就好,班长你要忙的事情也不少吧?”说完,霍鸣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帮我向老师请假,不好意思了啊”。“没问题吧?高三生那么重的病”“大概是太认真了?不过还是去医院比较好吧”“听说他家的经济条件没那么好”.......
在霍鸣离开座位后,同学们的议论声开始响了起来。虽然带病上学的同学不是没有过,但是发烧如此严重还坚持上课的同学实属罕见。“没事,”看着霍鸣从教室门口出去的身影,伊铃轻声说道:“反正,请不请假都一样”。说完,她伸开了那双曾经触碰了他肩膀的左手,看着已经烧焦了的右手手掌,微笑得摇了摇头。“在被契约所约束的情况下,能够发挥出这种力量,不愧是古代曾经数次击杀神代种的圣器......”看着远处某个视野远不能涉及得地方笑了一下,随后,她踏出了教室。
身着一袭白衣的年轻男子静静地坐在草坪上,看着不远处正在不断流动的小溪水。风轻轻摇动了身旁的树枝,给草坪带来了一圈圈涟漪。然后,他闭上了眼睛,感觉着这大自然的流动。这就是自然的力量吗,这就是我最终的归宿吗?沉下了心,仿佛感觉到了身下地脉的流动。自己的一呼一吸,都在配合着自然。
似乎只要自己愿意,就可以将地底下那股强大的力量引出来,也就是所谓的举手间排山倒海。随后,他张开了双眼。“怎么了?”“父亲......已经仙逝了”说着这句话的人是他的哥哥,虽然两人年纪本应相符,但是实际看上去二者至少相差了十岁以上。
“那么,家主大人,我应该这么叫你吗,哥哥?”“别开玩笑了,现在整个净天门只剩下你没有去哀悼了!他可是你的父亲啊,为什么可以这么冷淡?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算我求求你了,哪怕是做做样子,你也要去见父亲一面吧?”显然,哥哥,也就是一位如同威严霸气大叔一般的家主,对眼前的弟弟没辙了。
“爸爸只不过是重新回归大地,到达了祖先们的身边罢了。从此以后,爸爸将永远在我们身边。为什么会痛苦?这只不过是人生命中的最后一环罢了。”“简直一派胡言!”大叔转身便拂袖而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男子歪了歪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生老病死,四季轮回,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为什么会因此而痛苦?
似乎自己很久以前还小时候,因为妈妈的去世,自己也非常痛苦,以及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想起了不久以前,自己所坐的这片土地还是荒芜的。短短几个星期,这里就已经充满了生机。而那个小时候让自己一直害怕的父亲,不知何时自己就不再对他不再上心,然后仿佛是在眨眼间,就再也见不到了。明明不应该会感到痛苦,但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却在一直流着。
这就是,世界啊。好想你啊,姐姐。
霍鸣在一瞬间醒了过来,看到的是学校医务室的天花板。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的是远处即将落日的夕阳。在霍鸣收拾好了教室里的书本以后,夕阳已经落下,黑夜已经到了。没有星星的夜晚,漆黑的夜空中只有一轮残月,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城市的灯光将街道照亮,人来人往的都市夜生活似乎并没有被交替的昼夜所影响。不过今天似乎格外的热闹,很多人聚集在了一起,在讨论着什么。与人的话语声所杂汇在一起的,是警铃声,远远看去似乎能看到救护车的白色车厢。本能性的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了过去,他顺着人流汇聚的方向走了过去。在人群中被推搡,霍鸣小心地不断拨开前面的人,向着最前面走去。到了最前面映入他眼帘的,是一驾严重变形的私家车。坐在前排的两个一男一女的大人似乎已经死了。
而救护人员撬开了车后门,从里面分别抱出了一个男孩和女孩。女孩似乎安然无恙,而与此相反,男孩身受重伤,怎么看都像是失去生命征兆的样子。看到男孩的脸的瞬间,犹如针刺穿心般的感觉贯穿了他的全身上下。
“那是.......”过往的一幕幕闪现在了脑海中,橙黄昏暗的路灯,出现在车窗前巨大而又漆黑的身影,汽车直接被掀翻,自己舍身紧紧保护了自己的妹妹,以及那一片深邃的黑暗......“哈......哈,哈”漫无目的的走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穿出了人群走到了一个小巷入口。一盏路灯忽明忽暗的在小巷入口闪烁着。
“这是?”他很明确的感觉到了,小巷里面有着某种扭曲的东西存在。这种不协调的感觉充斥着这附近的空间,让人不适。同时不仅仅是扭曲的怪异空间,里面传出来的情感,负面的情感,能够很清晰感觉到。“感觉不太妙啊”的念头一出现,霍鸣有点怀疑自己的价值观了。
但也就是这个念头出现的第一时间,他的脑海中就出现了对方的模糊的轮廓。我能赢。在那个瞬间,几乎是如同本能一般,没有任何恐惧,他踏步走进了小巷中。“求你起来,前去迎敌,将他打倒。用你的刀剑拯救我脱离罪人。”但这种迷幻的感觉在他踏入了小巷的第一步就消失了。那种曾经无数次战胜对手的即视感就只出现了一瞬间,等霍鸣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踏入了邪灵的捕食场。依旧是漆黑的小巷,但是出口已经被封锁。尽管肉眼无法看出异常,但是源自身体的本能已经感觉到了环境的不同,并且为自己指路。既然已经无法回头,那么只能一路向前。
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领我在可安歇的水边。他使我的灵魂苏醒,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我虽然走过死人的幽谷,也不怕畏惧死亡,因为你我同在。
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话语。没有畏惧,他孤单的背影就这样顺着被月光照亮的道路一直走,直到小路的尽头。庞大而又漆黑的身影在吼叫着,犹如藤条般的触手在不断的四处抽打着空气。几乎实质化的负面情绪构成了它的身体。而在它的身体中间,那个位置姑且称之为“头”吧,它的头上戴着一顶惨白的面具,面具有一些美丽的花纹。
随着它嘶吼的频率,它的四溢出的力量也在不断卷起一阵阵强风。它仿佛发现了躲在角落中窥伺的霍鸣,不断挑衅着。
“真是敏锐”犹如本能般,他一瞬间闪出了墙角,一瞬间冲到了魍魉的身前,一拳命中了它的身体。随即迅速翻到了它的头上,将那个可以被形容为脖子的位置扭断了。
结束了。将手伸向背后,一瞬间,他的表情僵硬了。
没有刀。
巨大的力道迅速将霍鸣从它的身上甩了出去,然后几道黒鞭迅速抽向了他被甩出去的方向。犹如鲤鱼打挺的躲开了它的攻击,霍鸣大口大口喘着气。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会这么强.......
似乎被霍鸣的身手所震慑,魍魉也没有再轻易出手攻击,而是将全部的触手调整成战备状态。它全神戒备的锁定了霍鸣,只要他有丝毫动作,便会被密集的触手群迅速射穿。场面便一时间僵硬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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