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子焉坐上北上飞机的前一天,何红豆意外碰到了叶盈盈。
也可以说,叶盈盈专程来堵她。
这段日子以来叶盈盈每天都会做一个梦,一个连绵不断的噩梦。梦里面小时候的她偶遇危险,一个脏兮兮的小乞儿救了她。她好生害怕,也不嫌那乞儿脏臭了,一根筋粘着他。后来爸妈收养了乞儿,把他打扮得干干净净地送到她面前,爸妈问她开不开心,她笑得甜美极了,她向楼成炫耀,自己也有了新玩具。
新玩具的名字叫做纪子焉,长得又黄又瘦还丑,可他好听好听她的话,盯着她看的狭长眼,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
渐渐地,纪子焉成了她最好的朋友,倾诉的垃圾桶与忠心的小奴仆。无论叶盈盈想做什么事,小的、大的、好的、坏的,甚至不用她说出来,纪子焉都事无巨细地将它完成。
渐渐地,叶盈盈长大了,明了了男女之情,她第一个牵肠挂肚的人却是楼成,那个总是捉弄她、戏耍她,若即又若离的楼成。
思念着楼成的她第一份收到的表白,来自纪子焉。一方面自卑于配不上楼成,一方面又渴求纪子焉的温柔,叶盈盈勉强地答应了大男生。
她永远忘不了那个高个子大男生喜不自禁将她高高托举起的那一刻,他细框眼镜下的狭长眼蕴藏了一汪深深秋水。可纪子焉那般笨拙,不但总有忙不完的事,不能时时陪伴她,更不懂一个女孩心中所思所想的浪漫情怀。
正当叶盈盈彷徨苦恼时,楼成开始霸道强硬地侵占她的生活,他把挣扎的她从公寓里扛出来兜风,他领她去喝酒、交际、玩乐,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她的归属权,他将她压在沙滩上强吻,于海风中深情告白,然后枕着起落的海水做~爱。那是叶盈盈的第一次,献给了带给她狂风骤雨的男人。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叶盈盈忘记了纪子焉的存在,她与楼成出双入对,他们的结合获得了亲友们的一致认同,双方家长甚至开始商议婚嫁。
叶盈盈清楚地记得纪子焉是怎么离开的,那个黑夜警铃大作,楼成与她在车场欢爱,而后被这声音吸引而来。纪子焉被戴上了镣铐,他一步步向衣衫不整的她踱过来,怀着那一年秋水一般的笑容,将一盒礼物送给她。
“祝你订婚快乐。”他黑色的瞳孔里深深的流水动人地涌动。
她婚后的生活并不愉快,开始诸事不顺,数不尽的的麻烦纷至沓来,每每去找楼成帮忙,看到的都是他忙着纵情欢场逢场作戏。楼成母亲拍着她的手叫她大度,她们这一代女人是这样过来的,叶盈盈这一代亦要这么走过。
无数个夜里,叶盈盈独守空闺对月低泣,可惜再无人疼惜她的眼泪了。
十年后她没守到了楼成的浪子回头,却守回了纪子焉。这时候的纪子焉再不是当年的小玩具,他摇身一变,成了连叶父也要畏惧三分的角色。令叶盈盈暗自欣喜的是,纪子焉依然单身,并依旧深爱着她。
后来楼成送了她一件大礼物,他一~夜~情的对象怀孕了,为抵抗媒体舆论也为了延续后代,楼家决定把孩子生下来。情绪崩溃的叶盈盈跑去纪子焉处哭诉,那双似乎从未变过的狭长眼深情依旧地望着她,以轻柔细密的吻来安慰她。
第二日叶盈盈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浑身赤~裸,唯手脚被铁链圈住。戴金边眼镜的男人打开铁门,他端来水与食物,狭长眼被掩盖在昏暗的阴影下。接下来的日子,纪子焉每日都来,一言不发地占有她,做尽姿势索取无度。
叶盈盈一开始反抗,到后来便完全麻木了。她起初用尽利爪抓挠男人,接着打他踢他,最后以语言麻木而喋喋地羞辱他。
“你这个贫民区的贱~种,连楼成的半根指头都比不上!如果不是我家,你如今尚在乞讨,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叶盈盈沙哑着嗓音嘶吼。
男人掰过她的下巴,狭长眼泛出危险而性感的光彩,“小绵羊,摸一摸,你的脊背正因兴奋而弓起。别做得贞洁烈女样,每晚享受到的不都是你吗?”
叶盈盈美丽的瞳仁没有了焦距,她表面不承认,内心却无法不屈服,纪子焉所说的事实确是事实……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没有烦恼,没有等待,没有糟心事,只剩下无尽地沉沦。
只是纪子焉并没有就此放过她,抑或是他们……
第一次,男人带来了一双眼睛,楼成的双眼。
第二次,男人带来了十根手指,叶哲的指头。
第三次,男人带来了一只胳膊,楼母的胳膊。
……
叶盈盈疯了。
纪子焉黢黑瞳孔如无尽地地狱,他怀抱着她,抚摸着她隆起的肚子,笑得精致又灿烂,“盈盈,很快我们就会有个孩子。以后子子孙孙的血脉里都会流淌着我俩纠缠不清的血液,永远永远,我都不会放过你。“
叶盈盈长睫毛沾染了泪水,“你疯了。”
“嗯,早就疯了。所以,咱们一起吧。”男人说。
现实中的叶盈盈从噩梦里惊起,起身翻找出大提琴,如同拥抱情人一般紧紧抱住它。在再也无法睡眠的情况下,她缓缓拉响了它,低回婉转,如在海里沉潜。
一开始学琴,只不过为了找块敲门砖。不想当真天赋惊人,她甚至被老师们称为难能遇见的奇才。日以继夜练习的日子如此单调而孤单,唯独对纪子焉的喜爱如同火焰般灼灼燃烧,聊以一解她的寂寥。不知不觉中,这份爱成了鸩药,再难放下。
如今黄粱一梦,恍如一生,叶盈盈已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境。
低扬乐调如诉,叶盈盈喃喃,“纪子焉……“
何红豆像扫二维码一样将叶盈盈全身上下扫一遍,脑内翻腾许久,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这胸比脸还性感漂亮数倍的小尤物。
这尺码,这挺拔,这弹性……何红豆鼻头一热,差点没喷鼻血,敌我差距太大,连嫉妒心也生不起。
“何姐姐,你不认识我了?”尤物妹子媚眼一抬,眉头微蹙,竟有丝丝楚楚可怜之态。
何红豆再次扫了遍二维码,依然无法识别,“请问你是?”
“叶盈盈啊!子焉曾带我回过家……”叶盈盈俏丽一红,酥胸一抖。
子焉……我叻妈了个渣,何红豆浑身一哆嗦,小纪同志真是好本事!小小年纪,眼光毒辣,竟能收服如此尤物!
等等……她叫什么来着?!
何红豆受精了,以看怪物的眼神,极其血腥地把叶盈盈从双峰扫到脚趾,再从脚趾扫到屁股……这哪里还有以前那块海鲜披萨的半点影子?
何某人浑身冷汗直流,什么叫有远见?纪子焉就是有远见!在叶盈盈还处于草履虫时期就能一眼透过现象看本质,捉寻到了尤物的一丝丝虚无缥缈迹象,提前站好茅坑拉屎,抢占最佳先机。
好手段!好眼光!看来之前是她短视了。何红豆深以为然,学究似点了点头。
“哦哦,盈盈妹妹啊。”何红豆转眼笑眯眯,搓搓老手,一脸猥琐,“此次有何贵干啦?找阿焉的话直接打他电话就成。”
“何姐姐,我是来找您的。”叶盈盈挺直腰板,从包包里拿出一个袋子,珍重其事交到何红豆手里。
何红豆先不明白,而后打开一看,震慑住了。第一份,是q大的录取通知书;第二份,是大提琴等级资格证;第三第四第五……满满全是叶盈盈这些年来所获得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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