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具冻得半僵的女~体携带风雨搜刮的痕迹直挺挺向他倒来,青年还未反应过来,她就倒在了他不整的胸口上。
身体如冰之冻,呼吸又如火之灼热。
将纪子焉仅存的神识冲击得七零八落。
青年迟钝晃觉,手足无措地将她拖进来。他饮酒过度,脑中一片空白,木讷讷地怀抱着女子,把她搬到客厅的榻榻米上,然后用毛毯裹好,继而自己一股脑冲进了卧室里。
何红豆意识尚存,她眼睁睁看着那熊孩子将自己丢下,只得委委屈屈挣扎着裹住毛毯取暖。幸而屋子里暖气很足,一会子她少许恢复了元气。
然后何红豆开始环顾周围,一室一厅麻雀之窝,客厅做成了榻榻米的样式,两台笔记本电脑端放于客厅中央的小短桌上,而她自己正睡在短桌旁纪子焉的铺上。
“房间有点乱,你别介意。”纪子焉从卧室里出来,换了一件看起来不那么脏的衬衣,与一条穿反了的运动裤……他若之前有十分糟糕,如今尚存九分,还有一分全加点到了滑稽可笑上。
这已经不是有点乱的问题了,何红豆扯着嘴呵呵,敌营糟糕得她都招架不住了:两三床被子胡乱堆起,换洗衣服一股脑全丢在沙发上,空空如也的啤酒铝罐扔得到处都是,随便一踩就能踩扁一个。
“纪子焉,你这模样,简直如丧考妣!”何红豆痛心疾首。
“我本来就没考妣。”那人别过脸。
呵,还知道顶嘴了?!女子气结。
两人僵持一阵,须时,何红豆觉着浑身难受,便脱掉那件浸透了雪水的大衣,扔到悄悄坐到她身边捏手垂头的青年面前,太后样颐指气使道,“给我拿去挂着。”
青年默默地又回了卧室,然后砰地一声关了门。
何红豆被那大力关门的声音震住,登时视网膜酥麻又鼻翼泛酸。她手里尚还紧紧捏着为纪子焉买的吃食,刚刚冻了这么久,这些生命力顽强的熟食居然还冒着热气。
女子将塑料盒子一个又一个摆出来,小心翼翼打开好,油脂肥硕的烤鸭、色泽鲜美的卤煮小肠、酱香浓郁的糖醋排骨……在如此寒冷的冬夜里,这些吃食闻即让人食指大动。
纪子焉出来时,女子抱着双腿小兔子般蹲着,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一开就蓝屏的手提电脑,怨怼道,“把电脑修好,我等下要边看联欢晚会直播边吃东西。”
纪子焉叹了口气,又沉默地过来,静静摆弄手提电脑,很快就调出了直播频道。
见纪子焉如此听话,何红豆蹬鼻子上脸,脱了袜子两只雪足就往青年怀里塞,硬气道,“都是为了来找你,你看都冻僵了,快给我暖脚。”
纪子焉看不清表情,缓了半天,两只手贴了她的雪足,手法极好地揉捏起来。
“天太冷了,我要抱团取暖了。”何红豆喊完口号自顾自捻起被子裹起两人。
纪子焉:”……”只好任她贴近过来,呼吸相偎。
“张嘴,不然我就掌你的嘴。”何红豆快速包好一块烤鸭,沾了酱汁,往纪子焉嘴里送。
纪子焉:“……”只好乖乖张嘴,许她投食。
“来,干了这罐啤酒,除旧迎新!”何红豆为两人拉起铝罐,自己喝了一口,又喂他喝。
纪子焉:“……”居然真的一饮而尽。
“好了,快对我说一句你最想说的话,大过年的,你不让我一个人唱一晚上独角吧?”何红豆下巴蹭蹭青年肩膀,抬头觑到他颊边青色胡茬。
啧,终于有点男人味了。何红豆不找边际地想。
“我饿了。”青年声音沙哑。
“还有呢?”何红豆额头冒青筋。
“还想喝。”
“……”
何红豆无语了,赌气般连续开了十罐啤酒,灌他五罐,自己也饮了五罐。饮完又投喂了许许多多吃食给他,边投喂边飙泪,“纪子焉我真的哔了狗了,你知道今天的机票有多贵吗?你知道我走了多少个小时吗?你知道我都冻成傻逼了吗?”
纪子焉默然无声,半饷,他说,“我没让你来。”
何红豆瘪着嘴,鼻涕都流了下来,使劲揩在纪子焉衬衣上,用一种特别特别怨妇的口气酸道,“你变了……说好的做彼此的天使呢?”
“好了,何红豆,别跟我开玩笑了。”纪子焉轻蔑的眼神瞥过,一语道破天机,“也别再耍小聪明小心机撩拨我了,我不是你的玩具,我要的你也给不起。”
空气里只余女子牙齿不自觉咯咯打颤,何红豆也不知自己是羞愤的还是气的,她就像是一只被人扒光了毛的小鸡仔,连最后的遮羞布都没了。
何红豆咬着牙哭得泪流满面,踢开纪子焉的手,倔强地站起来,去卧室取了大衣就往门外走。甫一开门,寒风灌进来,她闭眼挺直腰,幻想着含存自己最后一丝尊严,大义凛然地迈出步子离开这个温暖又邋遢的屋子。
楼道里一片漆黑,何红豆一步又一步地走下楼,鼻涕挂在人中差点结了冰。她脑子被寒风冻僵,又被鼻涕糊了个遍,渐渐意识不清。
模模糊糊走到了一半的时候,腰突然被人捉住,黑暗里那人掰过她的脸,一双灼热菱唇袭来,狠狠撬开她的嘴。
那人比何红豆高很多,他俯下腰包裹住她,一手掌住她的头,企图加深这个吻。
何红豆迷朦中感到一阵又一阵清冽的酒气荡漾着她,滚烫的舌头死死纠缠住她,她连神识都被那人夺走,予取予夺,极尽缠绵。
接着她被青年打横抱起,一步一步拾级而上,回到熏然温暖的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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