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帽街上的陈家只有一户,这一户陈家却是在这里住了四五辈子。
□□时期不过是个毫无背景的从七品翰林院检讨,却教他一步一步的慢慢爬上了正五品詹事府大学士的位子。有如此的榜样,家中子孙便皆走科举一路。到了第二第三代,不论旁支嫡系皆有入朝为官的,再加上联姻,到得陈简,已然是做上了阁老的位置。
除去陈家自己人,朝中更是多有陈简的学生弟子,隐隐竟成了一派势力。
严氏盯着那张薄薄的信纸,凝眉思索了半晌,也并未想出自家同陈家有过什么过节。便是要对付伯父,那也是要从自己身上下手才是,去直接动李肃,可算不上什么好棋。李肃同圣上不仅是堂兄弟,二人的母亲还是嫡亲的姐妹。不然,这富贵闲人,可是什么人都当的起的?
里头严氏一人苦苦思索,外头烟云刚刚把灯都点上,关了门窗,又在铜鹤香炉里放了块梅花香饼,这才同严氏回禀,厨房的问可要上晚膳了。
珏哥儿这日闹了一日,早早就撑不住上床睡了,严氏猜想李肃怕是又要同人出去吃酒,把伯父的信放在妆匣子里收好,才叫传膳。
白日里有了宴席,夜里厨房上的便是些清淡吃食,一道鲍汁三菇,一品木瓜鱼汤再加上道海米白菜,旁的便是些寻常素菜,最后上的点心是笼水晶白菜蒸饺。
严氏瞧那蒸饺盈翠可爱,夹了一个还未放入口中,外面丫头就报说王爷来了。
待问清楚李肃是用过了才过来的,严氏便夹起那蒸饺,也不过只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红锦见她旁的菜也只是动了两筷子,便吩咐厨房送些粥和点心过来。
李肃瞧她这般仄仄的模样,晓得还是在为下午那回事担心,也夹个蒸饺吃了道:“嗐!你这个性子真是,不把事情想个透彻明白再不肯罢休,偏偏脑子还转不够劲。”
严氏白了他一眼:“王爷这是嫌弃妾身蠢笨无用了。”
换做平时,李肃便又要嫌严氏阴腔怪调了,今日却觉得严氏是为了自己忧心,便是说些酸话也可爱的很了。
“得了得了我说错了还不成。”李肃同严氏作了个揖,“其实下午的时候,有些事我瞒了你。
我虽不知那参我的洪新峰是何人,可这事与陈晔庆必然脱不了干系。”
严氏心中一震,陈晔庆可不就是陈简的孙子。再往下一想,便知道这祸事从和而起了。
李肃接着道:“那小子最近总明着暗着的请我去喝酒跑马,我最是不耐烦他这等人,不过卖了陈阁老的面子去那么一二回。”他喝了口鱼汤,觉得味道甚好,便让人去下锅面在汤里面吃。
“那小子自个觉得同我有些关系了,前些日子竟腆着脸说看上家里一个奴婢,让我饶给他。”
果然!严氏便猜到这事同花朝有关。
“王爷如何同他说的?”
“他小子打量我不知道呢,可不就是要上回那个官奴么。”他咧咧嘴道:“若是旁人便罢了。现在外头到处传我同陈家抢人,如今人要是给了他们陈家,那些黑锅我岂不是白背了。”他顿了顿,语气有些沉:“况且,当日我虽是不想你沾手唐家的人,可唐琰的学问才干,我还是佩服的。他的家人如今既在我府中,便多看顾些罢了。”
“王爷慎言。”严氏提醒他:“唐家的事情,可是皇上下的旨意。”
李肃浑不在意的笑起来:“王妃慎行。那唐家的人可不是你招进来了。”瞧严氏红了脸,他接着道:“你瞧你给我惹了这么些祸事,我倒要问问你,打算怎么同我赔罪。”说着抬手便摘了严氏耳朵上垂下的珊瑚耳坠,嘴也凑了上去。
严氏脸色如同火烧,推了李肃一把:“王爷倒是把话说完呢,怎么就闹到要参您了。”
李肃不满被推开,却依言握了严氏手同她道:“他求了几次,见我不允,竟要挟我说捏了把柄,若是人不交给他,这些把柄就要交到皇兄手中。
“这蠢人,便真有什么,我也不能怕了他,更何况如今看来还是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前日他还写了信来,我也懒得看,直接叫人放到炭盆里烧了。”
说完,也不等那鱼汤面了,直接便把严氏抱了到床上,一夜无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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