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发流瀑飞扬起瓣瓣花香,太阳金冠闪动出万丈光芒,修长玉手舞动一把无锋锈剑,剑身长五尺,笨拙粗重,墨浸的黑袍刮起旋风,方圆几里的古树轰然倒地,漆黑的瞳一抹嗜血流过,血红的唇畔勾勒起雪冷的无情。
五年已过,莽苍之境已经不足以衡量现在的邪狂,十年经卷参悟,五年手札洗礼,隐隐有冲破封印的力量,但她不能任由这股力量去冲破封印,因为还不够强大,在这六界之中,区区莽苍之境算不得什么,也许只在凡界还算得上至尊。
“麦芽,测测我的速度怎么样。”锈剑插入土壤,邪狂邪邪的望着蹲在树上打盹的小古猫。
“死小子,我说了我叫麦芽西兽,不是麦芽,不是麦芽。”小古猫挥动着自己尖锐的爪子,龇牙咧嘴,想本神兽已经活了有一万年了,遇上这小子怎么就成了绿绿的草了,真是气死我了。
“还不是一样,少废话,快点跑,看看我这次花几刻钟抓到你,老规矩哦,抓到你就要任我蹂躏,不能反抗。”哈哈,死东西,还不玩死你,我可是记仇的很,当初仗着自己法力在我之上,净抢我的东西,逮着机会我还不报仇啊,那就是傻瓜。
“不,不跑,丫丫的,明知道你小子是个变态,我还撞上去,我不是找死吗,老人家我怎么说也比你活得久,你就不能尊下老啊。”麦芽突地跳到邪狂肩膀上,眨着自己血红的大眼睛,故作可爱的噌噌,只是配上它那副凶神恶煞的猫脸,怎么瞧怎么别扭,邪狂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把甩晕它,恶狠狠的道。
“滚一边去,别恶心我,你就是剃光了毛也不是温顺的猫咪,少装可爱,你个老不死的。”拔起剑,修长的长腿迈开一大步,“老妖精,你给我滚出来,我还不知道你有偷窥的嗜好呀。”
“呵呵,邪丫头功力又长了嘛,这么快就发现我了。”火红的衣袂翩跹起,他人就侧躺在海棠花顶上,白玉无瑕的纤指拈起嫣红的花瓣,红润欲滴的薄唇微张,满口流香,花便是他的食物。火红的绣袍荡漾起阵阵柔波,海棠花娇艳,他比之尤甚。
“老妖精,你还赖在这干嘛,哪来的滚哪去。”真是个勾引人的老妖精,那一颦一簇一举一动皆透着蚀骨的优雅,而他本人明明长的和端庄靠不上边,媚死人不偿命。
“好啊,你把珠子吐出来给我,我肯定走得远远的。”紫眸闪烁了一下,他又将一瓣海棠递进了嘴里,缓缓的咀嚼。
“你以为我不想啊。”谁知道那可恶的珠子发什么神经,我胃都吐出来了,它还牢牢的长在里面。
“既然如此,我不跟着你跟着谁去,我劝你以后还是少说那样的话,我不喜欢,很不喜欢,后果你是知道的。”紫玉冠束的流长墨丝,火红的讲究长袍,黑与红,强烈的对比,衬得他的面容更加细致,紫眸流转。
“行,我把你当菩萨供着,满意了吧。”死妖精,自己竟然探不到他的法力深浅,次次挑衅次次受挫。
“以身为鞘,化剑为光,入鞘!”剑身散发深蓝的荧光,悬浮半空,随着邪狂念出咒语,这把剑湖里还算完整的锈剑逐渐透明,直至唯剩下一小节剑尖,不管邪狂再怎么努力就是不听话。
“为什么还不行,明明就是按照手札来的。”黛眉轻蹙,又试了几次依然如是。“是我的修为还不够吗?还是说自己真的是个没用的废物。”邪狂有些沮丧,坐在湖边仔细冥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血红的湖水散发铁锈的味道,又或是沉寂的血腥味,一把把残剑静默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又想起老鬼说的话,这里是魔族的剑塚,每一把剑都是忠勇的英魂,虽然现在他们残破不堪,但总有一日属于魔族的辉煌会再次降临,因为你还活着,因为你是他的孩子。
“呵呵,老鬼,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恐怕你要失望了呢。”泄气的往后一躺,黑夜的星眸微张,天空灰色的云彩飘飘荡荡,像是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哈哈,终于找到香喷喷的食物了,今天就用你小子来祭我的五脏庙。”头顶忽的被一团黑影笼罩,邪狂一个翻身站起,抓起剑就是狠命一刺。原以为这黑衣蒙面人能在自己无法察觉的情况下接近自己一定很厉害,不想,剑身轻巧的就扎进了他的血肉,不费吹灰之力。
“你……”邪狂震惊,忽的,心,刺刺的痛。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咳咳……”琥珀色的眸子露出解脱的轻笑,空气里是一片安静,老槐树的叶子掉落,打着旋儿荡在湖水里,一圈圈的涟漪向四周分散开去,轻轻柔柔。
“为什么要这样做。”闭了闭悲痛的眸子,再睁开时已经是一地冷冽。剑身发狠的又刺进一寸,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邪狂的鼻腔。
“血祭,魔皇最隐秘的手札里记载的,可以让你的剑开锋,血祭之人的法力越高剑的威力越大。”他笑着一寸寸的推进,骨肉摩擦剑锋的声音刺痛邪狂的耳膜,鲜艳若曼珠沙华的血泉水一般冲洗着锈迹斑驳的残剑,丝丝银光如厚密的树林里泻下的天光,一缕流落在老鬼俊逸的脸上,华光万丈;一缕擦过邪狂妖魅苍白的脸瞬息又暗下了灰色的阴影。
“明明知道这不是你盼望的魔剑依然牺牲所有,你,是不是自负的过了头。”声音越发的冰冷,黑暗笼罩的眸子死水一潭。剑又被推进一寸,他们都疯了,没了命的想让这把残剑饮尽鲜血,一滴不漏,酣畅淋漓。
“尽全力救出魔皇好吗?”我知道你想变强并不是为了魔皇,你太凉薄,太冷。
“如果这是你最后的愿望,我会满足你。”剑柄终是碰触到了他微弱起伏的胸膛,背后便隐现闪耀辰月之光的锋芒银剑,浸没在血泊里的银剑。
“谢谢……”身体倒塌在邪狂的怀里,她触碰到了树枝假装的残肢,那一瞬,树枝假装的双腿也断掉了,他花白的头发晃了邪狂的眼,邪狂觉得一切都不真实,昨天还和这个人吵了一架呢,他嘲讽的嘴脸仍然记忆深刻。
“师父……”凑近他的耳朵,若有若无的低喃,眸中的冷光凝炽,怀抱他的手臂死死的收紧。她看见孤雁的哀鸣,看见悬崖上无助的自己,看见……好多好多。
“绝心绝情……绝心绝情……”琥珀色的眸子缓缓的闭上,却不忘念叨这几个字,直到声音消亡在湖水里。
“好,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答应你。”自始至终蒙在他脸上的黑巾都不曾扯下,老鬼是没有多余的力气,那么邪狂呢又为什么不扯下。沾血的手微颤,抱着他的力度更大了,仿佛要将他捏碎。
“我阻止不了他……”小鬼不知何时已经站到邪狂的面前,血液沾湿了他小小的黑袍。滚圆的黑眼珠大颗大颗的眼泪往外掉,每一颗都滚圆滚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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