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的埙声起,琵琶弦动,长笛随之,桃花瓣纷纷落下在沁凉的竹席上,清香飘散,青翠的竹帘缓缓拉起,紫水晶的珠串相互撞击出叮叮咚咚的悦耳声,一身火红的衣袂,嫣红的薄唇衔着一枝桃花,流媚的眼角斜挑,墨色的瞳只专注于那一扇竹帘后的人,眼瞳流转一丝狡黠,纤长的玉手舞动一曲袖剑。
“花主,花主,真是太美了。”
“醉舞流风,今夜你是我的。”
“我要买下你,花再多钱也行。”
“陪我一夜,一夜千金。”
一舞罢,台下爆出一片叫嚣声、对骂声、争吵声,都为醉舞流风今夜属于谁而争得脸红脖子粗,红枣大小的金珠不断的飞向竹席,金子的腥味随即淹没在清香的桃花里。
“醉舞流风半个月前出现在赤都,只坐在马车上绕赤都转了一圈进了散花楼挂牌,花名随即如一阵旋风一般刮进了王公贵族的耳里,采花追蜜者络绎不绝的涌进散花楼,红街花主之名也就流了出去,惹得红街众阁楼里的花魁对其是又爱又恨,爱他的俊脸,恨他的男女通吃不给人活路。而实际上醉舞流风这才是第二次出现。”扒开竹帘的缝隙往下看,他露出一丝猥亵不明的笑,一本正经的向对面的人报告得来的情报。他虽色了点,但是还是有分寸的,尤其是对着自己大哥的时候。
“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他身后的人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出了事还要我给你擦屁股。”他猎鹰般的眸光落在对面雅室里的人身上,这是第二次见他了,散花楼楼主吗?第一次见面可不开心,自己的一个幕僚就是死在他手上,回想起那人的手段,连自己这个赤都里公认狠辣无情的人都自愧不如。
“大哥,怕他作甚,小小的散花楼主还能翻天不成,我就是要醉舞流风,大哥你不帮我可以,但是不能告诉母妃,你知道母妃一向很反感我好男色的。”他这才把目光从外面收回来,一双桃花眼燃烧着不管不顾的蛮横。
“我没那个闲工夫告你的状,只要你不耽搁我的事,就是死在床上我也不管。”狭长的眸子冷光闪烁,紧抿的薄唇吐出无情的话,即使是一母同胞的弟弟,只要是碍了事,他照样忍心除掉。
“嘿嘿,那我就放心了。虽说那个楼主狠了点,但是长得也不赖。”他索性将帘子一把扯下,“我出一千两黄金买醉舞流风一夜,谁要跟本王子抢我就把他扔进大牢。”他扯着嗓子喊,一点王族的仪态都没有。
“天呐,是二王子,我们还争不争啊。”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巨富失声大叫,这赤都里谁不知道二王子向来不讲理啊,只要是他看上的就算用抢的也会得到手。
“争啊,怎么不争,就算是皇帝本人也得讲法制啊。”钻到最前面去的一个人不甘心的大喊,但是他伸出去的手却迅速的缩了回来。
“两千两黄金。”一道邪气磁性的嗓音穿透吵杂的人声直射进懒懒的歪斜着身子躺在青玉塌上的人。邪狂出了雅室,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邪气。他一身云纹白袍,上面盛开几朵桃花,似是仙人沁的血,妖冶绝艳,腰上是一条金线黑带,他浑身上下不见一块显示身份尊贵的玉珏,却没有一人怀疑他的尊贵,只因他这一身锦袍一看便知出自云霓坊老板娘之手,要知道云霓坊最大的生意便是皇家后宫,而能得老板娘亲自刺绣的锦袍只寥寥几件。
“你找死啊,敢和本王子争人。”二王子一溪夜阑暴跳如雷,怒气冲冲的带着手下就逼近过来。“给我打死他。”
“是”一群爪牙呼喝着就围上来,拔出佩剑指着邪狂。
“本来可以陪你玩玩的,但是现在没了心情。”鬼魅一般的速度,原本被围在中间处于劣势的人眨眼间就到了一溪夜阑的跟前,苍白的手紧扣他的咽喉,咔咔声随即传出,这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大……大哥救我……”他脸憋得通红,心内被恐惧占满,凸裂的眼珠转向一边,手无力的伸向雅室里的依然安坐饮酒的人。
“你的大哥好像不怎么在乎你呢,真是可怜。”话是对捏在手里的人说的,可黑夜里猫头鹰的眸子却注视着雅室里的人,一个浑身肃杀冷血无情的人,一个适合生活在战乱年代里的人。
“你……你是她对吗?”一溪九天小心翼翼的走进邪狂,清澈的眸子充满了惊喜,刚才他一露面,见着他眉心的墨线,这个标志只有一个人有,那就是当年父皇要烧死的三岁女娃。
“哈,你想要救他也不用套近乎吧,什么她啊,我认识你吗?”手中的力道加重,邪狂歪歪脑袋,故作不解道。
“那个,我,我是……”我能说我救过你吗,当时我才八岁,能做的就是哀求父皇罢了。“先放了我二王兄行不行,你再用一点力气他就要死了,谋杀王子,到时候你也会惹上麻烦的,你应该是讨厌麻烦的人,是也不是。”一溪九天平复心中的惊喜,原来她还没死啊,太好了。
“楼主就卖个面子给我们一溪王朝未来的太子殿下吧,我二弟并没有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你要是弄死了他,你在赤都也不好立足了,这样吧,以后你的散花楼有事,我一溪夜风,以一溪王朝大王子的身份向你保证一定帮你。”一溪夜风一身玄色紧身长袍,将他健硕高大的体魄完美的勾勒,鹰隼的眸子微眯,淡含笑,他略显粗犷的脸透着一股野性,邪狂再次看他,更加认定了心中对他的评价,这个人生错了时代,若是早出生四十年,一定能在战争中夺得枭雄的名号,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这倒是和三国时期的曹操有些相似。
“好啊,今晚上能一下见到赤都里的三位王子真是邪狂的荣幸,至于刚才吗,二王子想要和邪狂过过招,邪狂哪有不奉陪的道理,邪狂还要在赤都里安身立命呢,从乡下地方过来就是为了赚大钱,要是得罪了权贵就不好了,您说是吗,大王子。”松开手,一溪夜阑便和一滩烂泥一般躺倒在地上,赤红的脸依然没有缓和过来,一双桃花眼变了形,进的气少出的气多,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还不快把二王子扶回去,愣着干嘛。”一溪九天喝斥那群像是被人点了穴的侍卫,虽说平日里和这位二王兄不好,但始终都是父皇的儿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了。
“是,是,奴才们知道了。”他们这才缓过劲来。
“那么,醉舞流风就是我的了,谁还有意见?”轻轻浅浅的问,迈动修长的双腿朝台上一直笑着看戏的人走去。
“都说散花楼楼主和花主·醉舞流风有一腿,看来这话不假,你看,这不为了美人连皇室里的人都敢得罪。”台下的人窃窃私语。照刚才楼主稍露的那一手,至少也是晦明之境里的巅峰了,如此,哪还有不要命的敢和他争,美人虽销魂,但还是小命重要啊。
“对于我的表现还满意吗?”醉舞流风即紫昧脑袋枕在邪狂的大腿上,悠闲的享受庭中月桂飘香。
“满意,很满意,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舞跳得不错,把那些人的魂都勾没了。”把着酒盏,月华静静的在她墨发上流淌,漆黑的眼瞳雾蒙蒙的,不知想起了什么,月桂洒落,瓣瓣馨香装饰了两人纠缠的发。
“有没有勾了你的魂?”火红的衣袍像是一团流火,铺满了玉塌,燃烧了两个人。他眨动眼睫,原本黑色的眸子就变成了水晶的紫色。
“你还是紫瞳的样子最惑人。”她答非所问,金黄的酒液一饮而尽,月光下云纹锦袍上的桃花瓣如血。
“是吗,我也这么认为,只可惜黑瞳才是属于人类的,而你还不想惹麻烦,只是苦了我了,要把这么美的眼瞳藏起来。”紫昧闭上了眼,浅紫的睫毛安静的垂下,流香的发睡到了地上,倾泻了一地,和月桂搅合在一起,都是沁人心脾的香。
手一松,酒盏滚落,邪狂好像睡着了,她在想明天的事,那个拥有一双清澈眼瞳的太子,还有明天到修法学院报名的事,那个太子热情了点,就和以前的某个人一样的热情,他将一张院长收徒的帖子送给了她,有了这张帖子就可以得到院长的亲自教导,虽然她已经不需要了,但是总觉得和要找的东西有关,那就去吧,上学啊,前世的时候想都没想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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