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南阎浮提,天山之巅,天道星君喝的醉醺醺的夜观天象,忽的,明月被一团黑雾遮挡,天道星君猛然惊醒,大呼:“坏了,夜魔出世了!”仍下手中的莲花酒酿,招来仙鹤便朝着东胜神州飞去。还不忘抱怨,“为何会早了?难道是自己推算错了?唉,逍遥日子一去不返喽。”
一身雪梅白袍迎风而立,原本及地的银发雪丝只到腰际,随风飘卷。雪衣银色的眸子怔怔的望着那一片被摧毁的古梅出神,心湖微动。
他是明月·轮回之神,主管轮回,一千年前便从转生境里看见了她的到来,然而看得见她的降生却看不见她的结束,这是不对的。除了天尊,上古遗留的转生镜不管是谁的轮回都能显示出来。
他平静的心湖似是被一粒石子激荡起圈圈涟漪,立刻拿着转生镜去见主管六界生灵命运的神祭·命格之神·璇玑,然,他的千相命盘显示出的她的命格却是混沌的。
当时璇玑便淡笑着道:“看来这丫头将是你我的劫数了。”他一向是潇洒随意的,但是自己呢,自己追求的无上佛法,不能因为一个丫头而毁于一旦,自己淡然无波的性子能做出割她龙尾之事,实是出乎自己的所料,然而,做都做了,后悔又能怎样,最后还是不得不下界补救。
第一眼见她,她满身是血,银钩将她的后背刺穿,然而她却是淡淡的笑着,小小的手里紧握着那把无名剑。那小脸上虽是脏污的,但那天生的眉目如画却是遮挡不住,也对,父母都是杰出俊美的人物,而她又好似专挑最完美的长,怎能不美。心,不知不觉间微动,赶紧的默念清心咒将那一丝不该有的绮念压下,淡漠着冷眼对她。
然而,当她醒来,睁开那双锋利深邃的眸子,恶狠狠的瞪视着自己,刹那,只听一声“铮!”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断了。黑色的星辰,心里唯一的想法便是这个,那是一对黑色的星辰,得天地眷顾,耀眼夺目,放射万丈光芒。也正因为如此,当她细嫩的双手掐上自己的脖颈,狠厉的说出,“宇文子琪,不能亲手杀死你一直是我的遗憾。”自己才会那般激动的吧,那个宇文子琪竟然和自己长得如此相像,从来都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就想将他碎尸万段了。这个想法一闯进脑海里自己都把自己吓了一身冷汗,不禁要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当她凑近,那幽幽珈蓝的香气传入鼻端,心蓦然就平静了下来。任她胡为。
“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纤长的食指与拇指伸直,结印,一股清幽水流缓缓自天际而来,先是绕着雪衣旋转一周,接着飞舞在残破的古梅林间,如一条纯净的白练,只见那残枝断叶纷纷焕发生机,烧焦的树干重新又长出了树皮,残枝续接,败叶吐绿,只那满地残红依旧。
“唉。”微叹,雪衣弯腰一瓣一瓣拾起放于袖中,道:“精灵莫怪,这亦不是出自她的本心。雪衣自当赔罪,愿将你的子孙带回须弥山顶亲手栽种。”
“有劳神君了。”苍老的声音有气无力,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劫数了。
花瓣纷纷飘起,如一场绵绵春雨,古梅林终是恢复如初。
花雨之中,黑袍之人缓步走来,玉颜含笑,妖娆、国色、绝艳、妩媚,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她,即使日日看惯了自己的容貌,雪衣亦是感觉心有颤动,她,不寻常,面对自己这张脸,她几时这般笑过。
雪地里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她随他进了山洞,这是他的暂居之地,几许天光从洞顶射下笼罩着断壁上斜斜生长着的一株古梅树。雪衣自顾自得在一块平滑的青石上坐定,径自闭上眼,秉承着眼不见心便静的言论。
“雪衣,我美吗?”妖娆的身段倚靠上来,玉白的双臂环上雪衣的颈项,幽幽的吐着兰麝之气。
“皮囊而已,千万年后亦不过是十方恒沙世界中的一粒微尘。”他淡淡的道。亦不去摆脱她,随她胡为,只要不去理她,觉得无趣了,也便会走了。
“是吗?你真的这样想啊。真是可惜了,长了一张这般绝美的脸,不若成为我的禁脔啊,你说好不好。”腻滑的小脸猫儿般噌噌他的脸,接着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啊,不许反悔。”她咯咯的笑起来,很甜美,甜美的过分。
一条滑溜的小舌闪电一般画过他的唇瓣,扰乱他的心,雪衣惊诧,蓦地睁眼,身体僵硬,银眸里满是震惊,她竟放肆至此!
“你也喜欢对不对,很好玩的游戏,怪不得世人都愿意沉浸在肉欲里,果真啊,让人欲罢不能。”黑袍滑下,露出她洁白如玉的胸膛,小手极尽挑逗之能,软滑的小舌在他惊愣之时趁机溜了进去,略显生涩,努力的搅和着,势要让这如莲之人情动。清冽甘甜,有青莲的味道,这是目前雪衣唯一的知觉。另一只小手缓缓的盖住了雪衣的眼瞳,待小手撤下,映入雪衣银眸的便是一张饿鬼狰狞可怖的嘴脸。
猛的推开眼前人,雪衣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置信的看着邪狂。
好像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她低低的笑了,额前的碎发遮挡住墨色的瞳子。
“我该说什么呢?食色性也?还是说你的修为不够。”缓慢的穿好袍子,她笑的更欢了,妩媚而妖娆,“你还会说‘皮囊而已’吗?”如花的笑靥不再,戾气暴增,眼瞳失去了光泽,一片死寂,黑雾在她的经络里横冲直撞。直令她最后的理智马上要消失殆尽。
“今日你来就是为了要验证些什么,对否?”那夜明月无缘无故被一片黑雾遮挡,他就有预感,没想到夜魔会趁着她身体不全之时企图控制她,这是自己做下的错事啊。
“那么,我告诉你,你本就不是浅颜,你是邪狂,是嘲讽三千世间的无情帝王者。何苦执着于此。”雪衣背后的手迅速完成一次结印,一股清流从他的身体里窜出,妄想捆缚住她。
“帝王?”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邪狂放声大笑,胸膛剧烈的起伏,眼角笑出了一滴清泪,玉手轻轻拂去那滴水珠,轻声道,“不敢当啊。”
忽的,一团蓝火窜出,直直的打中雪衣的心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落在雪白的袍子上,像是新绣上去了几朵傲骨红梅。
“真是个不地道的美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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