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渊这一走十有八九就是一下午,也不知到底是忙什么去了,但本君呆在墨殊宫又着实无聊,便想起之前答应过姬陌要去姬延山做客。
所以离渊前脚一走,本君后脚便腾云驾雾去了姬延山。
到达姬延山脚下的时候天气还很是热,硕大的太阳照耀着本君光洁的额头,不一会儿便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本君大致瞧了一眼,便钻进了不远处的一座林子里面。
有了树叶子的遮掩这才喘了一口气,便四下打量了开来。
姬延山还是当年的模样,这不禁让我想到了人间话本子上的一句话,什么山水不老长相守,物是人非几多愁。
现在想来却是如此。
昔年我还是一个蛋的时候,曾经与阿默还有止音几个小凤凰在这里度过了一段难忘的岁月。那时候阿默总是给我们打荔枝,我知他并不是凡人,但他的仙术却是有限,是神仙里面最低等的一个。
阿默他很少说话,总是沉默,所以我便给他起名叫阿默。本君是一个活泼又好问的性子,然而每次问阿默问题,他总能回答的很好。久而久之我便知道其实阿默是一个知道很多的神仙,就像一本记录着很多故事的书籍,让我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翻读。
我看着面前的青翠树木,思绪便又清晰了起来。
后来听阿默说离渊那处有一把叫画念的神剑,威力无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充满着向往。
我那时候便暗下决心,我要偷偷的把剑偷出来,让阿默也高兴高兴。
后来我渐渐化成了人形,却是个半透明的身体。那日我很是欣喜,站在阳光下手上托着细碎的阳光,口中却喃喃自语着离渊的画念神剑。
我不知道阿默是什么时候到了我的身后,我只听得他的声音带着亲昵的笑意,他说:“小凰在打画念的注意么?”
我尴尬的低下头,不让他看到我的窘迫的模样,然后阿默又走进了一步,轻轻摸着我半透明的脑袋,笑意四溢:“小凰现在这幅模样,怕是连画念的面还没有看见,酒杯离渊帝君给一掌拍出来了。”
阿默的笑容温润,但本君一直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你不让我做的,我便偏偏要去试试。
那时候离渊便留给我一个强悍又不知怜香惜玉的冷面帝君形象。
我面上答应阿默绝对不胡来,但在一个夜黑风高阿默睡着了晚上便偷偷跑上了九十九重天。
当然结果虽然是被离渊扔了出去,但过程中我却摸了一把画念。以至于我在阿默面前眉飞色舞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许是被我打击到了自尊心,他缓缓沉下了温柔的神色。
阿默那个模样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现在想起来依旧是鲜活。
在那之后阿默便生了一场重病,我那时无知更是找不到他的病因,看他日渐消瘦,直到无力睁眼,再后来他便离我们而去。
阿默的病说来也快,从发作到死去也不过才三日。而那三日对我来说却像三万年那么漫长,我留止音陪着阿默,自己则带着其他的凤凰去寻医。说来也是奇怪,竟然三日都见不到一个人影,隐约又像是迷路。
待我听到止音的鸣叫时,我便知道阿默怕是不好了。而当我赶回去时,止音正趴在阿默身边,翅膀伸开覆在阿默消瘦的身躯上,似乎在为他取暖。
我蹲在阿默身边,忍着泪水去探他的鼻息,然而终究他是没有见到我的最后一面。
那个一直守护在我的凤蛋身边驱赶蚊虫野兽的阿默,那个为了满足我贪吃欲望而每天打荔枝的少年,那个如书籍一般有讲不完故事的朋友,就这样离开了我。
本君揉了揉湿润的眼睛,大口的喘息了一阵,压下心中的酸涩之感。随即耳边传来了一阵规律的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就在我的周围。
本君绕到一棵树后面,伸出脑袋准备偷偷打量一番,谁知眼睛刚抬起就与来人四目相对。
本君这是半抱着树木,脖子伸的老长,许是形象着实不怎么地。我看着来人尬尴的笑了笑,随后直起了腰身从树后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听后笑了笑,回道:“阿裳,这话应该我问你不是么?”
本君听后更是尴尬,是啊,这姬延山的姬陌家的,在这里遇到他不是应该的么。
姬陌许是看出了本君的尴尬,岔开了话题道:“裳裳是来找我的么?”
本君重重的点了点头接着道:“呆在墨殊宫闲来无事便出来走走。”
本君说完姬陌应了一声,随后便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我很是好奇围着姬陌转了三圈,只见姬陌伸出手向前一抓,本来张开的手似乎握住了什么,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姬陌你在做什么?”
姬陌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本君恍然大悟,原来他手中握住的是一缕魂魄。
“这一魂一魄在姬延山飘荡了数万年,想来是心生执念不愿散去,今日出来恰巧遇见便打算将他带回去养一养。”
姬陌这一番话,又让我想起了阿默,他死后三魂七魄均四分五裂,当场便全部散去。后来我在涅槃之前也找过他的魂魄,但都无功而返。
而如今姬陌手中这缕飘荡了数万年的一魂一魄……
我压下心中的狂喜,抬眼看了一眼姬陌,他没什么反应,想来是没发现我的激动。
我走上前几步,咳嗽了一声:“姬陌,这个能不能给我看看?”
姬陌将瓷瓶子扣好,闻言抬头一笑,伸出手递了过来:“一缕魂魄罢了,阿裳若是觉得养着好玩,拿去便是。”
本君震惊的站在原地,姬陌这是要给我么?
许是我眼中的诧异太过明显,姬陌伸出的手缓缓放下,脸上微微落寞:“我以为阿裳想要呢。”
他话音刚落,我便快速的伸出手,在他还没收回瓷瓶之前,飞快的夺了回来,忙点头笑道:“要的要的。”语罢又看了他一眼问道:“姬陌你真的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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