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园中寂静无声,前院的喧哗都隔在了那薄薄的门扉外面。慕青再次想起慕连珏是饭后和来来往往的人谈论许久之后。
“听闻慕老爷还有一位文采了得的大少爷,今儿个见着了贵府的二少爷三少爷和三位千金,可未曾见过慕家大少爷。两位公子和三位千金都是不俗的人物,两位公子长得是一表人才博学多识,慕老爷的三位千金是秀外慧中貌美如花啊”陈老爷早就听闻慕家的公子千金都是人中俊杰,自然对那位从未在寿宴上露过面的慕连珏很是好奇。慕家在外的商号门面店铺也都看到过慕家两位少爷和三位小姐的身影,却未曾听闻慕家大少爷的种种。
“实不相瞒,珏儿身带宿疾,很少外出。老夫的寿宴珏儿一直都是记录清单账册,并未有出来迎接客人。”慕青听起陈老爷提及慕连珏也是心中一窒。想来自己一直让连珏负责记录书案,却忘了让他入席,的确是心中有愧。现在也不知吃过了午膳没有,现在都快到酉时晚膳的时间了。以往每年都是连珏负责记录,可自己也竟然从未想过让他入席。慕青想到以前种种,不由得心中愧疚。
“慕大公子竟身带宿疾”陈老爷的语气中是掩不住的惋惜之意。
“此事不提也罢”慕青语气难掩哀伤,潸潸道。
…
晚膳时分,慕青差人来让慕连珏和卫心雨去前院入席。被卫心雨一句“连珏已经用过晚膳睡下了”便把小斯打发了回去。慕青听到禀报的人的说辞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那就算了吧”。
慕连珏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十分的安稳香甜,醒来已是寅时。他明明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但一醒来却只能回想起很模糊的影响,似乎是在烟雨的柳林中与睡欢笑游玩,然后有人躺在他的他的怀中吹笛,其他的便再也想不起来了。就连那个吹笛人的相貌他也不记得了。想着刚才的梦境,不知不觉的慕连珏竟又起来睡意。
到第二日早膳后,慕府拜寿的宾客都走的差不多了。因生意上的事情暂时要在玉都停留的张家老爷和女儿张翠翠暂时留在慕府,因慕梦心等三个丫头的挽留谢雨秋也打算在玉都玩几天,谢雨秋一留下来,被谢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的谢天楚自然要负责留下来好照看自家妹子,而郑凡落和梁玉生呢,好不容易借着拜寿的名头出来了一趟,自然不愿意就这么回去,想来是不把玉都好好地玩几天也不甘心。
“贤秋,昨天在礼单处记录的那个就是你大哥啊?”郑凡落斜靠在湖心亭的长凳上,随手把手中的花生米抛到空中又用嘴接住,漫不经心的问道。
“大哥每年都负责拜寿人员和礼单等的记录”慕贤秋看着郑凡落抛着花生米好玩,自己也跟着抛着吃。
“站在你大哥身边的那个冷艳的女子是谁啊?”当时他送礼来的时候闲来无事到处东瞅瞅西瞟瞟的时候,正好看到咋慕连珏身后不远处负责清点摆放礼品的卫心雨。
“我大嫂”慕贤秋不抛花生米了,他看到郑凡落每次抛上去都能接住,自己倒是十颗花生米怕是有八颗落在了地上。
“啊”郑凡落一时失手,花生米掉在了地上,“没听说慕大公子成亲了呃?”慕大少成亲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听说过。就算早知慕连珏在慕府不受宠也不至于成个亲也不吱呼一声啊。
“我大哥成亲差不多三个月了”慕贤秋语气不平不淡的说道。
“我说你老爹也太不厚道了吧,你成亲那会整个玉都差点被掀翻了天,到了慕连珏成亲这慕老爷可真节省啊”郑凡落状似无良的说道。
“怎么,郑大少爷你准备在你成亲那会子把整个[阳城]都翻过来不成。”
“有真能娶一个像你大嫂那样的美人,我就是把阳城都翻过来也愿意啊?”当时看到卫心雨的时候,郑凡落就只觉得天底下怎么又这么没得人儿啊,似天上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出尘如仙又淡漠如水。
“没得治了”慕贤秋嫌弃的瞟了郑凡落一眼。
“慕二少难道就不对这样的美人动心吗?反正只要是美人我都爱,何况还是绝世大美人。恩恩。虽然那表情冷是冷了点”郑凡落回想到不经意间飘到卫心雨回首的那一刹那“不过,大美人也该有大美人的样子。”
“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她”慕贤秋回想到在前院看到的卫心雨的情境。当时他们在迎客,慕连珏和卫心雨来负责登记和整理礼品,卫心雨一身素白的衣衫宛若九天的仙子,冰冷的面容似初出池沼的红莲,让人一见难忘却又让人不敢直视。
“啊”郑凡落这次傻眼了。
“她和大哥一直住在沐园里,从未见她到前院来过。”慕贤秋摩挲着手中的白玉杯,替自己斟满一杯酒。而他们从不会到沐园中去。
“那样的美人嫁给你大哥可真是挺可惜的啊”郑凡落叹气一声,摇头。美人是好,可惜已经名花有主了,娶她的人还是慕连珏,那就更觉得让人可惜了。
“我也觉得挺可惜的”慕贤秋端起白玉杯一饮而尽。
“大哥大哥的,贤秋叫的倒是挺亲切的,凡落可是对慕府的事情知之不少啊”郑凡落摇摇手中的折扇。慕府的人对外都好像是兄友弟亲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但结交也这么些年了,慕府自家人到底明里暗里是个什么的情况他也是“打开窗户看月亮”——明亮。
要说这郑凡落生的也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的,一把折扇在这大冷天的摇啊摇的到真显得器宇不凡。
“郑兄说的是!”慕贤秋意味不明的笑笑。
“二哥,凡落原来你们在这湖心亭啊”慕贤韶远远地就看见慕贤秋和郑凡落在湖心亭,适才准备找郑凡落和梁玉生一起出去游玩,却找不到郑凡落的人。找了半响方才想起或许人在湖心亭,这不刚踏入湖心亭的园子就看到要找的人了。
“我和贤秋一早就在这了,贤韶你怎么才来,就都快喝完了”郑凡落随手拿起酒壶像远处的慕贤韶摇了摇大声说道。“贤秋,你三弟来了,你三弟可是个耿直的性子”郑凡落就着拿起的就和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随意的说道。
“三弟是什么性子不打紧,凡落兄是什么性子贤秋是知道的”慕贤秋与郑凡落轻轻一碰酒杯,“何况,有些事,不需要我言明,是不”
“贤秋就是个人精”郑凡落笑了起来。
“二哥,凡落,你们在说什么,嘀嘀咕咕的。”慕贤韶从水榭拐进湖心亭来。
“说贤韶你要是再不来啊,我们课要去[琐玉园]抓人去啦”郑凡落另取出一个酒杯替慕贤韶倒了一杯酒。“这都巳时三刻了,贤韶兄来的也忒早了点吧,玉生呢?怎么没看到他?”郑凡落没看到梁玉生的人,便不由得问道。按理说梁玉生因该一大早就来找他们才对。
“玉生出去逛玉都去了”慕贤秋解释道“我早上要忙着送客,没时间陪他去逛,他就自己去了”
“梁玉生那家伙太不厚道了,出去也不叫我们一声。”郑凡落眼带哀怨的看着天空“我也想去逛玉都才留在这里的啊”郑凡落来自[阳城],以前虽也来过玉都不少的次数。也尽情的游玩过几次,但是少年人就是玩心大,天天待在[阳城],自然是有机会出门要好好玩玩。
“玉生说一会就回来,他只是出去买点东西。”慕贤韶提起梁玉生出去买东西就不住地连连摇头。
“他又去买衣服去啦?”慕贤秋和郑凡落异口同声的问道。“亏他家还是开布庄的,要像他这种穿法,估计多少衣服都不够”慕贤秋叹气的摇摇头。
梁玉生不爱美人,不爱金银钱财,不爱游山玩水,嗯,是不太爱!不是不爱。因为和漂亮的衣服比起来,什么也不及每天穿着漂亮的衣服重要。还好,对于衣服,梁玉生没有特别耸人听闻的怪异爱好,也没有每天都穿的花花绿绿妖妖艳艳的爱好,就只是喜欢新衣服而已。要不然梁老爷子估计的气死,养的是闺女啊还是儿子啊。
“算啦,玉生出去买就买吧,反正用的是他自己的钱啊,要是他不是做生意的啊,估计梁伯父的钱买衣服就被他花的光”郑凡落摆摆手,表示随他的意。他们这几人关系都不错,平日里也多少说过梁玉生的衣服问题,奈何那位总之买衣服的主自己倒是什么也不觉得,就觉得“自己赚的钱自己花”天经地义啊。别人逛窑子自己买衣服咋了。
…
湖心亭热热闹闹的在谈论这里那里的景象,沐园中又回到了往日的样子。慕连珏在清算前几日因为慕青做寿的收入和支出的账单,卫心雨在一旁静静地看书。如若不是来了“不速之客”。
一大早谢天楚就摸到了沐园中去,去见谁呢,不是卫心雨,是慕连珏。相比哪个被郑凡落形容的美得就跟天仙似的女子,谢天楚倒是对娶了那个冷天仙的慕连珏更感兴趣,不为别的。这位时常吊儿郎当的谢大少就像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娶了哪位天仙。
结果谢大少好不容易在几乎一个人也没有的沐园中找啊找,终于找到账房见到了慕连珏,瞬间就失望了。温润如玉,这是谢大少对慕连珏的第一评价。但是谢天楚怎么看怎么觉得屋里的一幕怪异啊。放着一个大美人不去抱,慕连珏天天抱着账册,还一句话都不给旁边的大美人说,就让那大美人自己看书。看的谢天楚自己都“心肝心疼”啊。
谢天楚起码在门口站了一刻钟了,愣是没有人“发现”有人来了。慕连珏一页一页的翻账册,卫心雨倒是在谢天楚到的时候抬头看来他一眼,就又接着继续看自己手中的书。
谢天楚看看根本没发现自己到来的慕连珏,和自从扫了他一眼就再也没在看他也不出声招呼一声说请坐的卫心雨,只能在门口干站着看着屋里“诡异”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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