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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偶遇(1 / 1)



“青阳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呀?”一个稚嫩若银铃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猛的回头,一双晶亮的大眼望着我,璀璨的宛如满天的星子。

“萧箫啊,你可是吓死我了!”我向后踉跄了几步,冷汗直冒。

萧箫是萧炎阿伯的小女,妾室许沐颜所生。许氏早年为歌妓,一首长相思箫曲名闻天下,被萧炎赎身后生女亦取名为“箫”。萧箫自幼时便在音乐上天资过人,甚得萧炎喜爱。

“阿姐是要出去玩对不对,我一路跟你到这呢。子淇阿哥不知去哪里了没人和我说话,不如你带我一起去逛逛吧!”她一脸狡黠,机灵的杏眼咕噜咕噜的转。

“不行,外面危险,你不能去!”

“好吧”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笑得烂漫“我回去告诉苏伯伯和苏阿哥!”说完,她转身欲走,淡粉色的长裙上的银铃叮铃作响。

我视死如归地摆了摆手“算了,怕了你了!走吧!”

“还是姐姐好!”说完一蹦一跳地跑到我面前,亲昵的挽住我的胳膊。

只是去不远的地方采点青荷草,应该不会出事吧,心中细细盘算着。

顺着开远门和金光门向前走,几个转弯,热闹的西市进入眼帘。上元三天无宵禁,西市灯火辉煌宛若白昼。绢行、装饰品行、大衣行、秤行、果子铺、鞧辔行、药行、金银行数不胜数,西域波斯等外域游行,胡姬跳着妖娆的胡旋舞,一片和乐。

我紧紧拉着萧箫在人群中穿梭往河畔的柳林前行。

“阿姐,我要看杂耍!”萧箫拽着我的胳膊,一个劲儿的晃。

“等人再少点我们就去好不好?”可不能让她在这玩个没完没了,我扭过头来尽量安慰道,脚步依旧没停。

“哎呦!”熟悉的质感,又撞上人了。

“这位郎君,实在对不起!”我带着十二分的羞愧,硬扯着嘴角抬起头来。

入眼,一俊秀青年立于眼前,锦袍玉冠,手持竹扇。一双瑞凤眼几增媚色。诚然秀丽若竹,风流不羁,翩翩佳人。

他一笑,温和若春风拂面,“娘子莫要挂怀,我没事。在下华千言,敢问娘子名讳?”

听闻近些年文明开化,但街边男女偶遇便问人名讳的实属可疑,不得不防。抬眼,眸子深处闪过一丝冷厉,顿了顿,道:“郎君言重,奴姓孙名青,这是在下小妹孙萧。小妹顽皮,给郎添麻烦了!”轻轻一揖。转身便拉着萧箫离开了。

路人来来往往,那人立于其中岿然不动,静静地望向远处匆忙离去的背影,笑而不语……

杨柳畔放河灯的人来往不绝,但比起街上却也宽敞不少。一旁不远处的荒乱草丛中青荷草花朵已开,淡蓝色的花瓣尤其惹眼。小心翼翼挖出放入准备好的锦盒中后,便拉着萧箫沿着河畔闲逛。

灰暗的河水在河灯的照耀下泛着幽幽暖光。片片花瓣,记载了不知多少人的情思忧愁。千里相思,游子念乡,新年问候,来自人间最诚挚的祝愿使这正月的寒风都不再这般刺骨。

倏尔,一朵纯白的荷灯吸引了我的注意,好似收住了魂魄。不由自主的上前一看究竟。墨迹未干,应是新放的。

“凤芷——”念出,我莫由来一惊。

“那是我们苏家的位置,每逢宴会都要留出,好像是为了纪念哪位先人。”

“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苏凤芷。”

宴会上我与阿哥的谈话在脑海中瞬间浮现。我定了定神,细细思索。

河灯上凤芷二字有可能是一个巧合,凤姓虽不常见,但也存在。再说不能排除凤芷是名,张凤芷,刘凤芷,总会有这号人物。

但如果此凤芷就是苏凤芷呢?

首先不可能是故友放的荷灯,阿哥说是“先人”,说明此人过世不会少于五十载,如此这般先友也应早已亡故。其次若是家中有人纪念也会立牌位香火供奉,上元的河灯并不是我家传统。

苏凤芷这个名讳我们这些小辈并未知晓,其一生也许并无多大功绩,后人的祭奠也被排除了。

可是苏家向来于宴会留其空位以示尊敬,说明此人地位不低。那么,为什么我们丝毫不知,连父亲都不曾多次提起?

所以,这个河灯是一个诱敌引子……

有人要利用我去发现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那些东西跟这个凤芷也许有关系:也许只是利用了人的好奇心,毫无牵连。

又或者,有人说谎,苏家在刻意隐瞒什么——

比方说,苏凤芷是个化名,

比方说,苏凤芷没有亡故,他或她其实还活着——

信息太多,思绪如同乱麻斩不断理还乱。我晃了晃脑袋,一阵彻骨的寒蔓延全身。

“阿姐,我们快走啊!”前方的萧箫朝我招了招手,一脸莫名其妙的神情。

“嗯——,来了”最后匆匆瞥了一眼,我拂袖而去。

洁白的河灯依旧在微漾的水面沉浮,随着脉脉的流水驶向远方……

那时谁也不会知道,这凤芷二字,究竟牵连出多少言语难尽的恩怨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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