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魏国随从都警惕而又不满的看向这个对自己国君大发厥词的男孩。
王缭笑着安抚他们,饶有兴趣地看着若曦问道:“这位小弟何出此言?”
若曦看了看那帮随从,不无讽刺地说:“男人们从来都认为军国政事是男人的事,女人只要取悦自己就好。殊不知,女人在这方面起到的作用有时候比男人们都要强啊。”
“一个国家若以为贡奉几名女子便能让另一个国家放弃对自己的虎视眈眈,这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若曦不顾田英的眼色,继续说道,“当一个强国接受一个弱国的示好,并不代表他真的想与这个弱国交好,而是并没有把这个弱国放在眼里。以秦国为例,秦国现在正在征讨魏国,魏国这个时候应当联合韩国、楚国一同打击秦国,而不是在这个时候送什么公主!”
若曦一口气说完,心里怦怦地跳个不停。自己历来最瞧不起历史上那些献出女人获得和平的事,听到王缭说的话,不由得胡言乱语了一通。
小心抬眼看见田英绷紧的脸和王缭严肃的表情,再加上周围魏国随从们不满意的哧声,若曦知道自己这回又闯祸了。
若曦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刚才是胡乱说的,先生不要生气才是。”
“呵呵,哪里哪里。我觉得你说的不错。”王缭笑呵呵地说道,看若曦的眼神越发地深邃起来。
田英表情不自然地说道:“大哥还要赶路,小弟也还有任务在身,就不在此地久留大哥了。”
“老弟还要多加小心,这一路上不太平得很。”王缭说完,看了看若曦,说:“这位小兄弟见解颇奇,让人感兴趣得很哪。后会有期。”
若曦呐呐地起身相送。
看着王缭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田英说道:“若曦姑娘不了解当前天下的局势,还是少说为妙。”
“嗯,什么?”若曦愣了愣,回过头问道,“我方才说错话了?”
田英说:“王缭是我师父最得意的门生。他在天下局势的审度不亚于任何人。本来一直隐居于深山不愿出山为这些诸侯效力。现在,他愿意因为魏王出山,辅佐魏国说明他还是看好魏国的。你现在一口一个弱国,他不气恼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若曦低头静静地听了,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说:“田大哥教训得是,若曦知错了。”
“算了,我们上路吧。”
此时,树阴早已拉得老长,阳光也没有那么炙烈,两人坐上牛车摇摇晃晃地往东行去。
“出了函谷关,我们先往宜阳。”田英淡淡地说。
“听田大哥的就是了。”若曦温驯地说。
田英对这个神秘的女子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夫人将她交给自己时,只是说让自己一路好好照顾到燕地。
本以为不过是一个民间女子,自己并不以为意,只道这趟差事简单明了。一路行来,这个若曦姑娘行为却极为诡异,不仅不懂得当时的时间计量,也不知道当今天下局势,就好像是深山隐居两耳不闻天下事的隐者。对任何稀松平常的小事也好奇地问个不停。一时活泼如同小鹿,一时又满脸忧伤让人怜爱,一时沉静如水,一时激烈如火,让人琢磨不透。
田英自嘲地笑笑,这趟任务估计会给自己增添很多乐趣也说不定。
“田大哥,你对天下的见解并不比那个王缭差,为什么不去诸侯们那里讨个官做做?反而在蒙府里做个门客?”
“各人有各人的抱负,我志不在此。”
若曦不再说话。田英,看上去冷冷的一个青年,心底不知埋藏了怎样的心事。
几日后,两人终于到达秦国的边界——函谷关。
函谷关扼守崤函咽喉,西接衡岭,东临绝涧,南依秦岭,北濒黄河,地势险要,道路狭窄,素有“车不方轨,马不并辔”之称。周慎靓王三年,楚、赵、魏、韩、燕五国伐秦,秦据函谷关天险大败六国军队。
函谷关逢农历的一、七早晨放行。若曦他们去得巧,正是通关放行的时辰。不多时,就随着出关队伍出了关。
若曦抬头看看两边的绝壁,感叹道:“当真是天开函谷壮关中,万古惊尘向北空。这次真是开了眼界了。”
田英古怪地看着她,说:“姑娘小心点,有什么话等出了这里再说不迟。”
若曦涨红了脸,这一路行来不知道被田英用这种古怪的眼神看了多少次,自己不顾场合的感叹让自己不知道羞了多少次。
两人小心翼翼地驾着牛车从险路上出来踏上平地。虽说还是在重山夹杂着的盆地中,但一时眼界开阔,心胸也瞬间开朗了不少。
田英不善言辞,一路上不多话,只有若曦问一句,他答一句的时候多。若曦与他坐在牛车外,看着天际的云彩被压得很低,阳光在云彩上镶了一条美丽耀眼的金边,众山随着云彩的飘移不断发生光与影的交替,心中被带回古代的郁闷渐渐消散,不经意地哼起了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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