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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十年往事 下(1 / 1)

整个房间的人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眼睛紧盯着萧桐裕手上的那个信封,就连萧长军和窦氏也不例外。

每个人的表情各异,萧桐裕和萧轻语的眼中,可以看出满是担忧和急切,也只有他们才是真正在意谢佳荣的;蓉姨和柳玉的反应倒是松了一口气,对她们而言谢佳荣的离去无关紧要,能让乱作一团的萧府恢复和谐才是她们关心的;萧父萧母则是一脸的释然,那个用心险恶的女人会使这种以退为进的手段,也在他们的预料当中。

萧桐裕扯开信封,叠好的信纸飘落在他的手上,信纸边角巧妙地对插起来,上缠下绕,就好像是诉说不完的凄切缠绵之意。而看着信纸的萧桐裕,两手轻颤的拿捏着,费劲全身力气才拆开接口,仿佛知道这一拆开,就再也合不回去了。

两页纸内字迹潦草,上面墨迹早已干涸,应该是写好有一段时间了,字迹不像大户家的女子笔体那般娟秀,萧桐裕却认出这确是出自谢佳荣亲手所写无疑。

萧郎挚爱:

见字如面。

今日作别,原在你我意料之内。与君有缘,乃是上天对我三生眷顾。虽然与你相逢、相知只有短短一年时间,我也愿意用今生的一切来做交换。我说过非君不嫁,言之凿凿,句句代表着我的心。而君说非我不娶,却怎抵得过世俗压力,你能为了我而去尽心争取,我就已经感到相当的幸福,至于能成为你的妻子,是我此生都不敢有的一个奢求。

我走以后,你不必挂念于我,天下这么大,皆是可以容身之所,我可能已经远走异乡,也可能就在与你不远处徘徊。不过你可以放心,不管怎样,都不会打扰到你今后平静的生活。

至于我们的孩子,我会好好照顾他,好好教导他,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私下里为他把名字都想好了,希望你没有生气,我想如果是男孩,就叫鸣凤,女孩呢,叫做雪融好吗?我读书不多,取不来那么动听的名字。

尽管早就知道会有要离开的一天,可真正到了这一天,心里还是万分的舍不得。你对我的好,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就像晴朗夜空里的星星,点点滴滴都藏在我的心里。前日里听到别人做的一首诗,很适合我现在的心境,不由得剽窃下来,转赠萧郎。

勿念!切记一切过的安好,便是我的心愿。

信尾没有署名,却画着一朵绽放笑脸的小花。

而第二页纸上,工工整整的用小楷写着四行诗:“风花雪月实难留,细雨如涧落眉头。今朝若得郎有情,鬓发苍苍却无忧。”萧桐裕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是说两个人感情到了不能维系的时候,泪流不止,如果那位男子能够有情有义,即使老了头发花白也不会有什么事能让人烦恼的。

可是,可是他愿意当那“有情郎”,她却没有给他白头偕老的机会。为什么她就不相信他能不顾世俗的一切来迎娶她呢?是对身世的自卑吗?

“谢小姐孤身一人,没人带领怎么能从萧家离去却没有人看见?给我去查。”萧桐裕冲着柳玉低吼,声音仿佛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一样。

“我看不必了,她既然走了,那就走了吧。”萧长军坐在太师椅上说道。他觉得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也不失为一个可以接受的结局。却不想夫人窦氏急急的拉他的衣袖。就在他奇怪的看向夫人的时候,看到的是窦氏满是惊惶的脸孔。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萧桐裕缓缓的转过身,血红的双眼正盯着他,脸上带着邪异的笑容。

“萧老爷发号施令,萧家上下想必是不会违抗的,也罢,佳荣的消息便由我自己来找。”萧桐裕言罢,转身就往门口走去,“生在萧家的优越感?在我看来和街边乞丐无异。”

窦氏追上去,拉住他的衣摆,“裕儿,你别乱说话吓唬娘啊!”

迎来的却是萧桐裕冰冷的目光,“萧夫人,请放手。”

“你个逆子,为了个女人,居然这么和你爹娘说话!”萧长军大喝一声,拍案而起。“你连爹娘都想不认了吗?”

“别对我大呼小叫的,你们的儿子已经死了,我没有义务听你啰嗦,平白破坏了我的心情。”萧桐裕都也没回的往外走,留下一屋子惊愕的人在哪不知所措。

……

回忆到这里又中断了,但是萧甲(因为又是几个人格并行,所以用回这个称呼)对后面的事情,基本上已经猜到了一些。

那个红着眼睛离开的,应该就是萧乙了,他说的那句“你们的儿子已经死了”,想必是本世界的萧桐裕要么真的已经意识上的消亡了,要么就是陷入深度的睡眠,没有什么特定的刺激,(比如谢佳荣重新出现之类的,)永远不会醒过来。

从主观角度来说,萧甲更倾向于后一种结论,毕竟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一个大活人在还没有完全绝望之前,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把自己弄死?

萧乙才是本世界的萧桐裕分裂出的第一个人格,这是一个顽固而偏执的人格,他一己承担失去挚爱的痛,在接下来的一年多里,几乎跑遍了小半个神州,就为了找寻一个人。这和大海捞针的区别仅仅在于后者至少还需要会些水性。

一年多的时间说长并不长,可是却足以把一个心急如焚的人逼疯。萧乙继承了萧桐裕对谢佳荣的爱,却没有继承他对萧家的感情。从他对萧长军和窦氏的称呼上看,他根本没当自己是萧家人,甚至还把自己认作是萧家的仇人。萧家里他唯一承认的亲人,只有妹妹萧轻语。

可是他似乎忘记了除了他以外,别的人还有另一种感情——亲情。萧乙对蓉姨的呵斥和冷漠一样割伤了萧轻语的心,在后者看来,她娘从小那么疼爱桐裕哥哥,他怎么可以真的像对待下人们一样轻贱她。这样的萧桐裕让萧轻语觉得陌生,那个偶尔耍耍小脾气,却温柔和蔼的桐裕哥哥,真的已经和佳荣姐姐一起远走了吗?

时间就这样恍恍惚惚的又过去了一年。这一年,萧乙没有再四处打听消息,不是因为他放弃了,他记得佳荣说过,会回来看看他的。如果他一直在外面奔波,她回来看不见他,会很失望吧?

算起来,他们的孩子该过了周岁呢。

虽然不再四处奔波,可萧乙并非无所事事的一味苦等。天赋异禀的强大念力让他在某些领域有了长足的突破。比如催眠……

萧家的上上下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流传开了一些不知出自何人之口的风言风语,而这些传闻里提到最多的,就是一口荒废多年的枯井。

名义上说是逐出了萧府,其实却是因为偷了夫人珍珠耳环被扔进那口井的丫鬟,她的鬼魂每晚都会坐在井沿上哭,“夫人,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前些日子,永通钱庄的魏老板来找萧老爷商量年初进货时的尾款结算事宜,有人听到那晚有人向那口枯井里,扔了一件重重的东西……

甚至侍女柳玉在路过枯井时,听到有个女子的声音在叫她,然后还参杂了一个稚童咯咯的笑声,原本没有多想的柳玉,在被其他丫鬟“提醒”了一下后,很快便辞呈回乡下老家去了,听说整个人都有些失常了……

这些年围绕这口枯井,乱七八糟的故事几乎都无从考证,只有一件事所有人都亲眼见证了。萧家的大少爷,在不知什么原因的情况下,一个人在枯井边坐了一夜,听说是想见一见传闻中的那名女子和孩子。

可第二天人们再找到他的时候,一个性情乖张猥琐、低级好色的萧桐裕就这样突兀出现了,有人说是冤魂报复,有人说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有人说葱香豆腐脑两个通宝一碗,价格便宜,味道好……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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