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五夙,除却气质,千年确实和陆远白有七分相似。尤其他现在是天族千年,更显干净纯粹。
“……不对。”五夙以折扇点颌,斜挑着眼,“看起来挺机灵的,没小六那么傻……怎么有阿和的味道?”
“舅舅。”千年走出来,腆着脸低头瞄着五夙,细声细气地说,“瑞和是我娘亲。”
“……”
认亲就这么结束了。
回去的时候,五夙一直把着千年的手,不住地唉声叹气,“我侄儿啊,我那可怜的侄儿啊,你怎么不早点来投奔你舅舅哟,我可怜的侄儿啊……”
傅久久瞅着千年憋屈的表情直笑。
他的妖息很淡,却不是没有。五夙没有过问他的父亲,“以后南台岛就是你的家了,若是在外作奸犯科了,只管报咱们岛上的名号。”
这是在说无论天族如何容不下你,世人如何挤兑你,你都是南台岛的人。
五夙骚包的外表下也藏着一颗玲珑心。
木灵修确实来了岛上,却伤的很重。鱼歌在浅滩上发现了他,把他带了回来。恰逢五夙带着新娶的媳妇儿衣锦还乡,发现了他脖子上的项链。做工精致,很是眼熟,链子上串着的石头是缥缈海特产的海石。
五夙救了他,但他伤的太重了,仙灵在他的体内冲撞,对他的身体伤害很大。他外出寻药,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我看见那条项链的时候还想着是不是你不小心弄丢才让他捡了。”五夙戏谑地笑,“难得见你这么大手笔。模样倒是好,就是小了点。”
傅久久对他皮笑肉不笑一番,突然捏着嗓子朝屋里喊,“翠柳儿诶,我五哥哥的裤子还在你那儿不?”
五夙对比着他纯白的狐皮大氅,一脸菜色。
岛上的屋舍只有九座,都是简单的小筑,其中一座隔得远了些,周围尽是花圃药园。一个紫衣青年冒出头来,长发未挽,脑后三股紫绳编成的小辫,摇摇晃晃地垂在后头。他的模样极秀气,圆脸大眼,有些未经世事的稚嫩。
“咦,小九你回来啦。”他半个身子探出门来,两只手还留在屋子里拽着什么东西,脱不开身。眉毛上停着一只花虫,冲着傅久久龇牙咧嘴。
“那是你七舅舅,叫不出口就别叫了。”傅久久转身,一本正经地对千年教导。
千年握拳表示受教了!
没有多的房间,千年便暂时住在一玦的小筑里。晚上鱼歌打渔归来,特意给未曾谋面的小姑子露了一手。饭桌上一家五口其乐融融,鱼歌本不是多话的人,但千年乖巧可爱,惹得鱼歌母性大发,不时给他夹菜加饭。七瓢扒几口,就拉着傅久久说话,傅久久视若无睹。
七瓢抓起一只鸡腿放到久久碗里,就听见她冷不丁问,“远哥哥呢?”
鱼歌的筷子停在菜盘子上方,不解地看五夙。五夙一挑眉,“我正想问呢,小六没和你一起?”
一点一点,心沉下去。
苍穹骗了他?阿远去哪里了?
气氛突然沉闷起来,傅久久食不知味地吃完,去看木灵修。
木头睡得很沉,嘴唇很是苍白,送他的项链挂在脖子上,掉出来。听五夙说,有人将仙灵打入他体内,和他的妖息形成对抗,他的精神力受到很大的消耗,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
人族……
人族……
人族……
天族!
傅久久的眸子闪过一丝阴狠,在月夜下亮得渗人。
翌日,鱼歌和五夙带着千年出海,让这片海域接纳新的主人。七瓢多年来习惯早起,一早就扑腾到他的小花圃里。傅久久靠在木灵修的塌边醒来,晨曦细微地点在额头上,平添温柔。
海的那边突然传来号角声,那是海族的求救讯号。
“小九啊。你去看看,我离不开啊!”七瓢嘴里叼着花茎,含糊不清地高喊。
“……”
傅久久赶到的时候,见到了好久不见的二哥儿。听五夙调侃,这二哥儿不知哪只眼睛不好使,像是对她有意。从此以后,她每次见到他,都觉得他的动作有些笨拙,束手束脚,就想少年人见到心仪的姑娘时的羞涩。
而今,二哥儿见到她,却是连滚带爬地扑到她面前,悲愤交加地扯着她的下摆吼道,“久久,救救我的族人吧!”
凄厉绝望的大喊,傅久久从没听过。
海里乱成一团,蔚蓝的海水被染成红棕色,一圈又一圈地晕开,像瑰丽的花瓣。二哥儿是被派出来求援的,她看着他不管不顾在水里奋力前行的样子,恍惚地想,禹江族怕是没了,否则也不会叫堂堂少族长出来求援。
禹江族的领地已是一片狼藉。无数的尸体在海水里浮沉,殷红的血丝从他们的身体里抽出来,烟一样的缥缈。二哥儿疯了一样,抱着他祖父的头颅用身体撞着柱子。族长的头颅被挂在柱子上,肆意地羞辱这个族群。
谁干的?
天族!
这个想法在傅久久脑海里一念而成。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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