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兜兜转转的过着,如渐次茂密了的林子一样繁荣,这一样花开,那一样花谢了的几番变化,就仲夏了。
陈蟜与刘媛的婚期后来定在次年的上祀节过后,那是个春朝勃勃的好日子,有多半年的时间准备,婚前的礼仪三书六聘的本就是十分繁琐的,皇家的讲究更为多。
婚期定了,刘媛便不能像往常一样与刘彻阿娇他们出去了,老老实实的呆在椒房殿里做“闺女”。可每每刘彻来了讲一些他们一起的趣事刘媛就耐不住了,可也惧母亲的眼神不敢要求什么,心里真讨厌那么多烦人的礼聘过程,恨不得很快就嫁给陈蟜了,嘴上却从来不说,说了要叫她脸烫的冒气的。她是个极容易害羞的姑娘,几人一起玩时最多也就与陈峤找事斗几句嘴而乐,不像弟弟与阿娇般什么也不顾忌的嘻笑打闹,她常常羡慕他们俩,其实她要是想得到刘彻阿娇那样的性子与他们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就理解了。
“三姐,我们说好了我生辰那日去灞桥策马呢,你去不去?”刘彻故意使坏心眼逗刘媛。
“去去,你同母后说说。”刘媛很高兴。
刘彻得逞的笑:“哈哈哈,我可不敢,一,你不会骑马,二,成亲之前是不能叫新郎官同新娘子见面的。”
刘媛还没明白过来弟弟是故意逗她,仍是坚持不懈:“那不是什么大事,有马车啊,那个,再说,那个σξβεх还早啊,也不怕,就…就这一回。”嘴里咕咙着。
刘彻一看跟这可爱的姐姐交流有障碍,自己的玩笑她当真了,这下子惹火烧身吃吃噔噔的打哈哈,“真不行,我们不要马车的,那样多没意思,母后……那里也不好交待。”
“那你告诉我干什么,还问我去不去?”刘媛气呼呼的说道,“看我叫阿娇以后再别信你的鬼话。”
刘彻一下子感觉凉水交心,“你还真是没心没肺啊,不过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开玩笑?那是去还是不去。”刘媛笑嘻嘻急问。
又会错意,她以为刘彻说不叫她去是同她玩笑,其实整一个就是刘彻故意说的玩笑,他实在郁闷的想哭,抽着脸道:“等你嫁了二表哥,哪里不能去?急什么。”
刘媛就低着头红了脸绞袖口,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门外大树上的新蝉扯命似得叫的欢快,她朝门口步了几步低低说道:“爱去不去好了。”
刘彻一直看着她,想起二姐,手搭在腰间,握了握腰带上悬的饰物,最后说道:“好吧,去呢,你这些日子便把母后哄开心了。”
七月的白日渐渐变得长了,天亮的也早。七夕这日因着晚上有宴会,所以一大早趁着天凉快刘彻几人就跑了。到了司马门上照例和又公车令嚷了几句嘴,因为马儿牵过来阿娇就迫不及待的想坐上去,几个人欢呼的声音稍微嫌放肆了,公车令便上前“友好提示”,几人均觉得扫兴,立时催着车子走了。
孩子放飞的心奔腾着,不能叫什么影响了心情,很快就把司马门的不愉快抛之脑后。
朝阳初升,轻云朦笼,一队人锦衣华服呼喝着在长安大街打马而过,马足车尘扬起,叫街上清早起来忙碌的人纷纷不由自主让路侧身而望,猜测、感叹。
“你们不能慢点吗?”阿娇不敢跑的快了,她还不熟骑马。
“那有什么意思?你同媛儿一道坐车去吧,女孩子家的。”陈蟜说道。
他们打一丛树旁经过时,阿娇就勒马停了,刘彻闻声也扯了马缰回身去看,阿娇说:“你们跑去吧,我同媛姐姐坐车。”
刘媛一路上就开着帘子,这时候听阿娇这样说很高兴有人陪她说话,也应和着。
刘彻调转马头说道:“好吧,我们前面走着,你们跟来。”又吩咐侍从好好护卫驾马去了。几个男孩子敞开了欢要赛马,看谁先奔到灞桥上去,猛鞭着马臀跑远了。
清晨的和风轻拂着,太阳升起来就见热了,阿娇却不下马而是跟着车子旁边同刘媛说话。刘媛问道:“阿娇阿娇,你下来坐车。”
阿娇摇头道:“车里太闷了,咱们就这样说着话。”
刘媛撇嘴笑:“你怎的同男子一般好强。”
“天气热嘛!”阿娇嗓音清淡,答非所问,又说道:“媛姐姐,等你们成亲了就回去隆虑了吗?”
刘媛扯着帘子不看她了,心轻轻的跳着。
等了一会也听不见声,阿娇回头去看,只见刘媛不知看向哪里,说道:“我正经问你呢,你又不说话。”
刘媛不好意思说话,却将眼睛看向远处,想起很多,陈蟜与他说的隆虑的美景与好处,母亲与弟弟,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她不清楚也很矛盾,又想到陈蟜对着她说话时的笑,想起他的信誓旦旦,她不知怎么处理这些问题,怯怯的说道:“我不知道。”
“那有什么不知道的,你喜欢怎样?我二哥还能悖着你?”阿娇云淡风轻的道。
这样的问题阿娇的确想的浅了,她只以高兴,别的什么也不懂。刘媛虽也说不清为什么不能一直呆在长安城却也心里喜欢听陈蟜的话,喜欢他开心。
“有一些阿娇她不懂。”刘媛这么想着,低头说道:“我听蟜哥哥的,他在哪里我在哪里。”
阿娇听见这句话向刘媛望去,朝阳迎面洒在她的侧脸上,她低着头似沉醉在某种美好记忆里,脸上红扑扑的美,叫阿娇自己也若有所思,这句话在心里一直记了很久,“他在哪里我在哪里。”
“咱们快起来吧,不能叫他们撂的太远了!”阿娇甩起鞭子催马跑起来,驾车的侍卫也把车赶得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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