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啦,我妈都说我是内秀。可惜这优点没多少人看得到。”杨桔子佯装失意地叹了口气,又高高兴兴地喝上了小酒。
这酒越喝她越爱,想今天一路过来磕磕绊绊也是受罪了,大晚上的放肆下也无妨。酒喝得一多,她话也多起来。
“秦先生,其实你呀,何必让自己活得那么累呢?你钱赚得够多啦,公司那么大,手下又都那么本事,你根本不用事必躬亲啊。我妈说,当领导的最佳状态是,你不在的时候就跟你在的时候是一样的。而且你这样会把下属惯得很懒的。”
“你听说过一句话没?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你花钱请他们不单是要他们做事,还要他们负责任的。事事都由你决定,等于风险你一个人担着了,出事也跟他们关系不大。”
“这就要说到我原来的上司。他确实是个混蛋臭不要脸,可看了你以后我再想他,做领导者他貌似比你合格哎。他一个人作威作福地在上头待着,什么都不做,我们当手下的做什么都跟惊弓之鸟似的,生怕出点儿差错。结果反倒是工作也都做完了,公司也没损失什么。”
“当然我不是让你学他作威作福,是想劝你简政放权啦。我就说说,听不听在你。你不会嫌我多管闲事吧?”
杨桔子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看秦岳依然是那个姿势不说话,就说:“好吧我是废话多了,你别理我啊。”
她喝得正美,酒精麻痹神经,她也变得神经大条,只觉得说出来痛快,不在乎自己说了什么。
秦衡那些朋友依然热热闹闹的,他们坐在拐弯这边,虽然看不到那边的情形,却能听到音乐声跟喧闹声。杨桔子喝干了杯中酒,舔着嘴唇自言自语:“他们也真能闹腾,也不知道累。”
她拿起手机看看时间,时间已近午夜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觉得脑袋发沉。
“累了就回房去睡。”秦岳的声音传来。
“不去!你不去,我也不去。”杨桔子看都没看他,只嘴硬地说。
秦岳不再说话。沉默中杨桔子又喝了一杯酒,觉得眼皮怪沉的,就抱着酒瓶窝在沙发里,闭上眼睛。
百利甜的后劲上来了,身上暖暖得很舒服,熏得她陶陶然的,像是要成仙。她闭着眼睛想这酒跟黑啤酒还真不一样,黑啤酒喝多一点只让人头晕,而这个百利甜就算是晕也是甜滋滋的。
她想这次出国坏了事了,她怎么跟个酒鬼似的。
她又想算了吧酒鬼就酒鬼好了,起码她现在还挺舒坦的。
她傻笑着,把脸埋进膝盖里,一时间如入无我境地,嘴里都是奶油跟可可的香气,就像刚吃过秦岳做得酒心巧克力,那些狂欢人群的喧闹在耳朵里变得悦耳,整个世界充满了与人为善的和谐气氛。
她手里的酒瓶被人拿走了,她闭着眼也知道是秦岳,她嘟囔句:“没事啦,我不会再喝的。”
突然她觉得身子一轻,靠到一具温暖的身体上。她掀起眼皮看是秦岳抱她起来了,她嘻嘻笑着环住他的脖子,把脑袋贴到他颈窝处。
他走得很稳,不颠。他们应该是走到人多的那段走廊里去了,不时地有人撞他们一下,秦岳都低声说句“Excuseme”。
她觉得被撞造成的微微起伏就像水面上微波荡漾,她就是水波上漂着的一艘小船,他的呼吸像微风,体温像暖阳,说话的声音像是大地回响。
她搂紧他的脖子,贴着他脖颈的皮肤念叨:“秦岳,你就是我的小确幸。”
秦岳步子停顿了下,接着继续走。
又走了一会儿,秦岳停了脚,低声说:“桔子,把房卡拿出来。”
她知道到了房门口,可是却不想下来,她放下一只手掏裤子口袋,把房卡找了出来,对秦岳说:“你弯弯腰。”
秦岳如言弯腰,她把房卡对到感应器上,滴一声响门便开了,她立刻又搂住秦岳的脖子,搂的紧紧的,像只树袋熊。
秦岳也没有放她下来,抱她进屋,把她放到床上。可她依然环着他的脖子不撒手,逼得秦岳只能用手撑在床上,避免两人间的身体接触。
他们僵持了一会儿,秦岳终于忍不住先说:“桔子,先放手。”
杨桔子皱了皱眉头,闭着眼小声说:“你先保证今晚不会出去睡。”
秦岳默了下,说:“我睡沙发。”
杨桔子点了下头,表示赞同,可还是没松手。
“桔子?”秦岳又出声提醒她。
杨桔子咬住下唇,觉得十分为难,她心里天人交战了若干回合,终于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她庆幸屋里的灯没亮,那样她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不至于太难堪。
她问他:“要是我今晚跟你……那个……做了……你在心里能放下詹小姐吗?”
秦岳愣了。
杨桔子觉得脸上跟着了火似的。她想要不是喝了点酒,打死她也说不出这样的话。借酒装疯真是个好词儿。
“桔子,你……”难得秦岳也结巴了,“你”了半天也没个所以然。
她突然下了决心,咬咬牙问:“你觉得我怎么样?如果我色·诱你了,你会拒绝吗?”
她看着他,等他点头。可他没有,他不知道是吓呆了,还是怎么了,只默默地看着她,没有任何表示。
他的呼吸暖暖地落在她脸上,她看到他喉结上下滚动。
她突然觉得害怕了,立刻松了手胡乱抓来一个枕头摁到脸上,闷声说:“你当我胡说的吧……我……我还是没法接受婚前·性·行为。”
可秦岳竟然噗一声笑出了声。
她掀起枕头一角,露出一只眼睛瞪他。他还是在笑,外头的光线落在他眼里,宛若湖水中倒影的月光。
她觉得他是嘲笑她,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可笑。她又把枕头压了回去,翻个身背对着他不想说话。黑漆漆里感觉他揉了揉她的头,过了一会儿,听到关门的声音。
她慢慢拿开枕头,看到卧室的门已经被他关好了。
她想到刚才冒出的念头,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狠狠拧了自己一把,骂:杨桔子你真是疯了!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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