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一直沉默。
她偷瞄了秦岳一眼,他垂眼坐在旁边,双手交握放在膝上,指节发白。
她也不自觉握起双手,手指碰到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她忽然觉得委屈。
什么嘛!说出现就出现!说带人走就带人走!说睡人家就睡人家!现在……说不搭理就不搭理!
她别开眼,看着窗外。
酒店离她家不远,也过了下班高峰,不堵,十几分钟就到了。司机把车速放缓,回头问杨桔子:“小姐,车子能进小区吗?”
她在的这个小区有门禁,她手里有门禁卡,车子是可以进去的。
杨桔子瞥了秦岳,他没什么反应,一径地想事情,她又委屈又负气,说:“我在这里下就好,不用进去了。”
她推开车门,他连一声都没吭,她咬着嘴唇下了车,把车门摔上了。
今天晚上天气真不好,低气压,湿度还大,还有雾霾。什么都显得脏,不管是路灯,还是天上影影绰绰那钩月亮。
杨桔子踩着甬道的方砖快步走着,脚步踩得很重。她走得急了大腿根就发酸,有些东西倏忽流了出来,黏乎乎的,浸湿了底裤。
她清理过的……怎么会这么多……她顿时觉得又羞又臊,只想尽快回家再洗一次。
她到了楼下,用门卡开门,走进去。一只手握住了铁门,秦岳闪了进来。
她回头看他一眼,扭头要走,他伸手拉住她。
“我要回家。”她沉声说。
“我知道。”他说。
“我跟人合租,都是女生,这么晚了,不方便请你上去。”她生硬地下逐客令。
他又叹了口气,说:“我明白。”
她甩了下胳膊,那意思是你放手。
他没放。
她红着眼,瞪他。他深深地看她,继而把她拉到怀里,抱着了。
杨桔子觉得自己应该推开他,可一靠到他身上,那股柠檬混着檀香的味儿一下子就把她眼泪激下来了,忍了很久了,一哭就止不住。哭到感应灯灭了,四周漆黑一片。
她哀哀地哭,秦岳抚着她的背,不说话。
门喀拉一声推开了,感应灯应声而亮。进来的人被他们吓了一跳,随即小声说了句“麻烦让让”。秦岳说了句“抱歉”,抱着杨桔子靠到墙边,那人便蹭过去,上了楼。
杨桔子不知道是哪个邻居,这楼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不好意思去看是谁。等人走了,她推他,他不松手,又把她往怀里带。
“我要回去了。”她囔着鼻音说。
“再等等。”他叹气,低头亲亲她的侧脸。
她又想哭了。
她揪着他西装的两襟,咬他的领带。他又摸摸她的头,小声劝她:“别哭了。”
她就怒从哀边生了。她打他,打一下问一句:“你干嘛啊!你装什么深沉啊!你凭什么不理我啊!你就想睡我是不是啊!你睡完了,你放我走行不行啊!”
他放开了她。
杨桔子抹着眼泪瞪他一眼,转身想走,被秦岳撞到墙上。
他汹涌地吻她,吮得她舌根疼。她嗯嗯呀呀地哼哼,推他。他压得更紧,握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折到她身后,揽住她的腰让她贴紧自己。
灯又灭了。
杨桔子觉得缺氧,发晕,手腕疼,后脑勺蹭在墙上也疼。她的腿乱动,用脚尖顶他的小腿,想让他知道她不舒服。可他根本不在乎,该怎么折腾她还怎么折腾她。她又不忍心去踢他踩他,最后想想算了,让他折腾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斯文的他突然变成这样。
她放软了身子,他的力道也小了,亲吻变得温柔了许多。
他终于亲够了,仍然紧紧抱着她,把下巴搭在她肩上,她能听见他喘气的声音,有点粗,有点急。她觉得没劲儿,就软软地任由他抱着。
“桔子,你……”他嗓音略微沙哑,好不容易说了个话头儿,后半句又吞了回去。她弱弱地问:“你到底怎么了嘛……”
他抱她的手又紧了紧,终于问了,声音又小,又满是隐忍。
他问:“你这两年,交过男友吗?”
杨桔子“呃?”了一声,眨眨眼,倒是没回过味儿。接着他说话就变得就很快。
“我知道我没权利要求你什么。我只是问问。我知道不该问这种问题,可我……忍不住想问。毕竟当初你是决心要走的。你没有义务等我找到你。你还年轻,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也想过你有一天会是别人的……我知道这样不对……其实我并不是在乎,我只是想知道,想知道……”他突然顿住,抬起头看着她。
太黑了,只能看到他的眼睛,反射着外面路灯的光线,氤氲得就像腾起雾气的深潭。
杨桔子动了动嘴唇,刚发出一个“我”字,他又封住了她的嘴。
辗转地吻了一会儿,他停下了,额头抵着她,叹气,然后说:“别说了,不必告诉我,现在我找到你了,就行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啊?”杨桔子小声问。
秦岳没说话。
杨桔子转着眼珠,把两人从见面到现在的事情捋了一遍,突然抓住了一个细节。她的心顿时就落到了实处。
“其实,那种药的事儿,是孟楠楠吃过,所以,我就知道了。”她细声细气地跟他解释,“我……我哪儿有机会吃那个啊……除了你,我……没有的……”
他微微抬起头,看着她。
门喀拉一声又打开了,感应灯应声亮了,杨桔子没防备,赶紧闭上眼,孟楠楠的怒吼传来:“杨桔子你是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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