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女生耽美>命中未定> 第3章 一点点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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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点点的靠近(2 / 2)

她在意的是正坐在他面前,手里捏着一支烟的他。甄念诀。

不过方才谢之言说的那句“不就十几年”一直烙在她心上。那十几年在他嘴里仿佛就是几个小时几天时间,仿佛就是一个暑假而她回了趟姥姥家,仿佛就是夏夜里他嚷着热而她心不甘却又麻利地跑去小卖部给他们买了瓶可乐很快回来。沧海桑田,白驹过隙于某些人而言不过眨眼之间。变的是皮相模样,不变的是那份深藏于心的情谊,又或者说,只因是你,我忘不了也不敢忘。你的眉梢眼角,全部印在我眼底,刻在我心里,然后连成脉络生长枝叶,滋养出最动人心魄的花。

那十几年,又变成了谁的十几年?是在心里开出连绵不绝动人心魄的花的她,还是深藏于心岁年不忘的他?没有人知道。而“就十几年”四个字恐怕也没几个人说得出口。漫长的光阴里,那些被磨灭的记忆,那些被埋葬的情感叫嚣着呐喊着要春风又生要破土而出,最后,也被冗长寂寞的等待剜去了耐心浇灭了激情逐渐归于沉寂还于寸草不生,成为心上的那抹白月光。

这大概就是时光的烙印,沧海变桑田的证据。

而现在,项南逐渐接受了现实。

他正坐在她面前,他正对着她笑,他还对她说着话。

他的衬衫依旧整洁妥帖,他的手指仍然纤长匀瘦,他的笑容还是明亮得发光,他整个人都散发着熠熠光华灼人眼球过目难忘。

他叫甄念诀。

在项南的整个青春期里,这三个字这个人就是全世界。所及之处尽是黑暗,冰冷无孔不入肆意蹿夺,只有他是来自那个世界的光明与温暖。

可以吗?如果想要回到从前那般自在惬意,还有可能吗?

“你想要抽烟吗?我不介意的。”那一只烟被甄念诀捏在手指中翻转把玩。她以为他想抽烟了。

“不了,我正在戒烟。”甄念诀抬头,放下了手中的烟。

“戒烟?我知道可以借助糖果来戒烟,你这样拿着它,是画饼充饥吗?”

“大概是这个意思,不过我觉得用‘望梅止渴’来形容更恰当。”

她没再说话,只是在不停得想,他为什么会抽烟呢?

项南记得高中的时候,在回家的路上碰见的他,指缝间总是夹着一支点燃的烟,偶尔几次会叼在嘴里。很少几次的四目相对,她会皱着眉移开视线。那个时候的天色总是很暗,深蓝色的夜空上很少的星星与夜空下大片的路灯对视着僵持着,但他的眼中却闪烁着万家灯火般的触目惊心。

那个时候的他是令她惊艳的,渴望的,同时那个时候的她也在想:这是我记忆里的甄念诀吗?这是我喜欢的那个甄念诀吗?

太熟悉的面孔,太陌生的眼神。

她看着被他随意置在桌上的烟,又想起大学的心理老师说:抽烟喝酒,一种依傍于年少时期环境的影响,另一种滋生于长期的心里矛盾压抑。

按理来说,他的高中,他的青春期应该是恣意万千,肆意张扬,洒脱自我的,那样明亮得发烫的时光,那样备受她羡慕渴求的时光,会有什么使他忧愁?

一定不会有。

那么原因只有前者了。也对,年少的男孩子,更何况是像他那样的男孩子,周边围绕的人有几个不抽烟的?

他是好,可是他也会变。

项南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却又突然想起,他要结婚了。

这样的一顿饭,自己不是没有幻想过,只不过在自己的想象里,这顿饭应该是欢欣愉悦而不像此刻这般无声压抑。

但事实却是,他要结婚了,她告白了,这么复杂的关系,这么尴尬的饭局。

他眉梢眼角春风得意,坐在对面眉目潋滟,唇角灿如桃花,活色生香。

这样一个他若是在多年前,便是她的不自量力是癞□□想吃天鹅肉,是肖想是不可能。

而现在的项南,蜕成了一只漂亮骄傲的小白天鹅,自信又美好。完完全全的衬得上他。只是这样相配的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将挽上他人的手,活脱脱的诠释了什么叫时光不待人。

甄念诀,如果这样的我仍旧不能站在你身旁,至少,我不会自卑。

这大概就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怎么还不上菜?”她想换一个话题打破沉寂,再继续自顾自的想下去的话,说不定又会像昨天那样中途离席,不,应该是落荒而逃,“你不是说我们一来就可以上菜吗?”

“大概,是谢之言拦了菜。”他说着,边起身开门,就见谢之言靠在门边,旁边还蹲了只黑色的拉布拉多,见到门开了,立即热情的冲进来扑到了甄念诀身上,尾巴都快甩断了,看样子是等了很久。

“我还以为你们准备在里面呆到地老天荒。”谢之言无视掉给他开门的甄念诀,同项南说话,“饿了吧?”

“它叫什么名字?”项南弯下腰向着那只皮毛润泽的拉布拉多招手。

“小黑。”谢之言见项南对小黑感兴趣,便一把抱起小黑,一脸纯真地对项南说,“小黑特别喜欢被人抱着,你来试试?”

说着还真的把小黑往项南怀里送,项南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谢之言的脑回路,正犹豫着要不要英勇就义,那只大型犬就被甄念诀抱了过去:“小黑太重了,南南抱不了。”

谢之言还想为小黑争辩几句,但又瞧了瞧小黑的体型,只得作罢。

菜一样一样的摆上了桌子,谢之言热情地给她介绍菜色,所有的菜品也仿佛心有灵犀似得明显得偏向了项南这一方。

悄悄地,项南看了看甄念诀,眼中满是无奈可怜。

甄念诀只朝她笑笑。

项南,我带你回来了,只是,其中之意你可懂得?

这一顿晚餐,因为谢之言的插科打诨轻松不少。

临别,谢之言挽着项南的胳膊说着没事就过来呀什么时候我们去郊游啊对了项南南我这里很多菜都有故事的你过来我一个个讲给你听啊······项南尴尬的笑着,谢之言仿若没有看见一个劲儿地蹭她的胳膊,甄念诀靠在椅子上神态轻松地看着他们笑。

圆满。

这是甄念诀的感受。

“你们,是一直都有联系?”

“你忘了,谢之言是我堂弟。”

“对啊,我倒是忘了。”这些年忘掉的人和事,还真是多。

外头阴沉沉的,像是暴风雨袭来的前奏。不一会儿,裂缝般骇人的闪电伴着滚滚雷声涌来。

“怎么?还怕打雷吗?”他一边调大车内音乐的声量,一边和她说着话。

和小时候一样,他喜欢用说话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不怕了。”她的手轻轻地捏着小包。

甄念诀本是笑着的,她的一句不怕,更引得甄念诀笑得深沉起来。随手调小音乐的声音,甄念诀笑着说:“原本念着你怕打雷想分散你的注意力才开的音乐,但既然不怕,就关了?”

明明出口的是疑问句,偏偏没等回答就要伸手关掉。

意料之中的,项南双手拽住了他的袖子:“可不可以不要关。”

一句话说得悲壮的不行。

她拉开他的手,轻轻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其实还是有点怕,不过回家就好了,回了家就不会怕,不要关好不好?”

心理障碍还是心理封闭?

甄念诀在心里慢慢思索。

他没有急着问原因,她害怕的原因,她不害怕的原因。尽管他非常想知道,可是,并不急着这一会儿,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不是吗?

车内音乐的声音再次大了起来。

那天晚上,甄念诀坚持将她送到楼下。

项南没有拒绝,任何一个女孩子面对自己喜欢的人,都会觉得分分秒秒都不够,更何况她这么艰难才离他这么近,更何况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

她会挽着谁的臂膀,他会牵着谁的手。

冬夜行人很少,这个时间远近处皆无人影,偶有邻户家养的宠物啼叫几声,便只剩风的来去了。

“这个时间邀请你上去大概不太好,那我就先上去了。”踌躇半天,她还是道了别,“你也快回去吧,天气很不好,下雪还是下雨都会妨碍开车,不安全。”

“好。”甄念诀并未有半分不愉,替她理了理围巾,“你先上去,我见着你屋里亮了灯再走。”

项南点点头,转身走进楼道,又回头:“谢谢。”

他在风里笑得很温和,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最后只说:“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她在他注视的目光中行走,很不平稳。她怕背影不好看,步姿不优雅,她怕他灼灼专注的目光。总之,担心的太多太多。

其实,她很想回头看看。

再仔仔细细地看看他,把他的眉眼唇鼻看个清清楚楚记个牢牢稳稳。过了今天,恐怕再也不会有这么亲近的时候了。

可是,暗恋的女孩子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她们害怕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不对就会被讨厌。

因为很在乎,所以很小心。

回了家,开了灯,她站在窗帘后想看看他有没有离开。但终究没有拉开窗帘的勇气。

项南害怕看见甄念诀头也不回的背影,而她亦没有足够的胆量与身份让他停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越走越远直到不见。

一夜未眠。

夜里辗转反侧,大脑不受控制得回闪,全是记忆里他的样子。

他说:“南南不怕,哥哥在。”

他说:“不会有人欺负你,你可是我妹。”

他说:“你回去不要说,会挨打,我来和你妈妈讲。”

他说:“项南南你怎么这么笨,这种题连对角线就好了。”

他说:“南南你乖乖地不要哭,我去拿药。”

······

他说:“你穿浅色的衣服很好看。”

他说:“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每一句话都极尽了耐心和温柔,只不过,到底不如往昔了。

这么多年过去,改变的失去的都太多,所以总会觉得不自在。

但能如此,项南仍旧觉得,这就是最好最后的结局了。你挽上了他人的手,成了他人的臂膀,而我,也会牵着他人的手,依靠他人的臂膀,成全这两个字就是这么的美。其实,我明白,很早之前就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是非谁不可的,不管离了谁,命运的齿轮依旧会毫不留情得得意地转动直至消亡。

甄念诀哥哥,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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