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神荒书院的弟子从剑光中走出。领头的那个一踏进门,便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打出门外,身后的几名弟子眼疾手快,立刻接住了他。
方莲躲在门边,不敢随意乱走。她进了无相斋,卓黎就一定会发现。门外那几个是什么修为,她看不出来,但卓黎是金丹真人,那么接下来她是生是死,便由他来决定了。
希望自己能赌赢。
方莲紧紧捂着好德的嘴,一动也不敢动。她体内灵力乱窜,鲜血一滴滴从嘴边滴落在好德的身上。好德挣扎了几下,渐渐不动了。
“我等乃是神荒书院执法堂的弟子。”门外,有人开口说话。“今次来此,只为抓捕出逃的外门弟子,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前辈海涵。”他说完这些话,与其他人一起静静等待此间主人的反应。刚才那一击带着金丹真人的威压,几乎震得他骨头都要碎了,没想到这小小的宅子里居然隐藏着金丹期的修士。看来他们要小心,再小心。
但等了许久,都不见门内有什么动静。
“前辈?”领头人又开口。“晚辈乃是神荒书院执法堂的弟子,丹禄。”话音刚落,门内便有一阵清风拂来,带着极北冰川的寒气,仿佛要将众人冻结起来。往门内一看,有白发修士踏风而来。
竟然是个白发少年!
丹禄错愕,身后的其他弟子也不约而同地发出轻微惊叹。
“神荒书院教导弟子执行任务时,要走后门?”卓黎站在院中,背手面对一众弟子。他周身环绕这猎猎寒风,似要将红黑相间的衣袍结上同白发一样的寒霜。
丹禄立刻低头:“方才是晚辈无礼,还请前辈海涵。我等奉墨临真人之令,捉拿外逃的弟子方莲……”
可话未说完,便被卓黎打断:“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前辈,我们亲眼看到她进入这里。”丹禄不死心。这金丹修士面若寒霜,看着便不好打交道。“她犯了重罪,必须活捉回书院。还望前辈能协助我们。”虽不知眼前这修士是哪门哪派的,但搬出神荒书院的名头来压制对方,准没有错。
“我说了没有这个人。”卓黎还是没有第二句话。
丹禄身后有人没忍住,大声道:“前辈,方莲内伤未愈,你这院里又满是血腥气,说没有也未免太瞎了……”语毕,他腰间长剑便突地结上一层冰霜,迅速蔓延至他的胸口。他脸色一白,顿时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丹禄连忙上前,拱手道:“前辈请息怒。丹石师弟他只是寻人心切,不是有意的。”
然而卓黎没有反应。丹禄悄悄抬眼,这时他才发现眼前的金丹修士双眼无神,似乎是瞎的。他偏头给师弟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低头道歉。
丹石不情不愿地低头:“前辈请息怒。”
这便是金丹修士,即便不知道他的出身归属,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他们都必须小心翼翼,不能有半点冒犯。就算身有神荒书院的背景,也无济于事。
“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离开吧。”
丹禄拱着手,还想开口请求,却见卓黎将一只手移到跟前,寒风吹起地上的雪屑,敞开的后门砰地一声关上,风势带着雪屑,喷了他们一头一脸。
“欺人太甚!”丹禄的身后响起丹石咬牙切齿的愤恨声。
而后门的另一边,院子里寒风送爽,冷得依靠在墙角的方莲哆嗦着蹲下身,抱紧自己。好德被她抱在怀里,一动不动。
卓黎救了她。
这一局,她赌赢了。
寒风渐渐褪去,卓黎衣袍也慢慢垂下。院子里悄然无声,谁也不说话。片刻之后,方莲才抹了抹嘴角边的血,道:“多谢你救了我。但是这院子里的血腥味……”
卓黎却面不改色:“厨房里杀了一只鸡,富贵把血弄得到处都是而已,不用在意。”语毕,他转身离开。“好德沾了血气,现在无法动弹,你带着它随我来。”
卓黎这波澜不惊的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听得方莲心下安定,便也不再多话。她体内灵力虽然还是到处乱窜,但比先前平静了不少。她跟着卓黎进屋,上了三楼。
这里没有房间,长廊两边的墙壁上镶嵌着鸡蛋大小的白耀石,墙面上挂着数幅古画,有池中锦鲤、有雀鸟相鸣、还有林间酣睡的侍女……古画前放着高脚的小方桌,桌上摆着玉瓶,瓶中插着数朵牡丹,团花锦簇,十分美丽。
令人惊奇的是,每当她经过方桌古画前,那画里的景色就会突地动起来,锦鲤游到牡丹边嬉戏,雀鸟掠过花团,竟扬起数片花瓣在空中翩翩飞舞。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古画,生怕错过什么奇景。
“到了。”卓黎突然在一面荷塘古画前停下,方莲也连忙止住脚步。只见他抬起手,方莲怀里的好德突地动了起来,毫无依托地漂浮在半空中。银色丝线从卓黎手指尖抽出,牵引着好德来到古画前,紧接着那古画中的荷塘不着痕迹地荡起一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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