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名:063鳄鱼潭
说话间有人扔出手里的东西砸在翠夫人的身上,手里被汗迹湿透的异物,齐齐的攻击着前面的翠夫人,雨点般密集。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说我是”凶手,两个字没来得及说出来,翠夫人看到她芊白的手上血红一片,细细一看,像是血,却又不是。
“大家静静,不是的,这不是被貔鼽咬出来的血,是红曲,你们看看,都是红曲。”失去分寸的翠夫人惊惶中为自己辩解,看出手上的东西不是血,亢奋的解释,这时候,她哪里还能考虑,貔鼽是不是存在,只想平息众怒。
“哈哈!对,是红曲,本宫手上的也是红曲,大家看看。”白如尘一身狂笑,从轩辕擎苍的身边走了出来,一盖刚才的自作聪明的娇柔自大摸样,清风中傲然林立,端庄站在大家面前,举起她刚才酷似受伤的手,另一只手,一道疾风划过,揭开了禄公公手里的黑布笼子。
笼子里面是一只被绑住腿脚翅膀,嘴巴上套住一个铁环的鹦鹉,受惊的鹦鹉张不开嘴巴,仅仅能挣开的嘴巴缝隙里,发出一串奇怪的叫声。
“原来是鹦鹉?如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不能冤枉你四娘啊。”站在一边的白建柏顾恋翠夫人平时的温柔可人,年轻貌美,毕竟是他的小老婆,疑惑中上前帮着说了一句话。
“爹!你还不知道吧,她杀了二娘,女儿没有陷害她,你看看刚才摸过鸟笼子的人手,在看看她的手,您再看看鸟笼子。”白如尘扶住老父亲的手臂,缓和低语的和他解释。
父亲的性子一只透着一种善良,也能说是懦弱,可他对自己的关爱是一目了然的,她不能让父亲在生活在欺骗和危险中。
大家的目光和白建柏一起看向刚才试探过的众人的手,展开的一双双手上,都是黑墨沾染着指尖,再看看鸟笼子底部,被涂满墨汁,只要是问心无愧的人,把手放到底部,都会沾染上墨汁。
而宽敞细密的鸟笼子岩壁的铁丝上面,全都是新鲜的红曲涂抹过。
事情很明白,心中没有鬼的人,相信自己没有说谎,一直把手伸到了笼子底部,沾染到墨汁,而心中有鬼的翠夫人,因为说的是“我不是刺客”,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在说谎,心神一晃就自作聪明的心虚了一把,没沾染到墨汁,还弄了满手的红曲。
“原来真是翠夫人,看她平时很温和的,话都不敢说,怎么敢刺杀皇帝呢?”
“是啊,还杀了连夫人,连夫人可是她昔日的主子,真是丧尽天良。”
……
流言在人们中传出去,这些都不重要,翠夫人眼看着事情败露,知道必死无疑,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袖口中忽然滑出一把短剑,敏捷迅速,伸手直逼白如尘背后,她正在拉住父亲的手,安慰着他的情绪。
阴风阵阵,受过专业训练的翠夫人动如蛟龙,敏捷迅速。
“如尘小心!”轩辕擎苍被震惊,一句惊悚脱口而出,忘记他的手还被绊在脖子上挂住,飞身出去,挥手不开,迟凝的手臂猛然间被划出一刀,这次不是假装了,他扎扎实实的中了一刀。
“啊救驾”
……
忽如其来的变故惊悚着众人的目光,眨眼间现场一片混乱,轩辕擎苍身边被人围的水泄不通,几十把刀剑,几乎在翠夫人划伤轩辕擎苍同时,刺穿了她的身子,千疮百孔。
原本开心的回门日子,变成了一场鲜血的洗礼。
白如尘准备在白府多住几天的愿望,因为轩辕擎苍的出现破灭,傍晚时分,她被轩辕擎苍硬拉着回了宫,受伤的轩辕擎苍简直就像是个无赖,一直嚷着他救了她一命,让她报恩,陪在他身边照顾他才行。
谁让他救她了?真是的,就算没有他的“奋不顾身”她也不一定会受伤的,真是无语,真想没心没肺的说出这样的话,可是话一直溢在嘴里,说不出口,看着冷冽狠绝的他脸上一直洋溢的不是痛苦,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笑意,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实在是做不出来。
轩辕擎苍伤的不轻,胳膊上的伤口见到了白骨,微露红光的脸上明显是体温升高所致,伤口引起他高烧不止,而他有着一丝孩子气的在她怀里吃完药,一定要枕着她的大腿才肯睡。
好不容易等他睡熟后,她懊恼的回到她自己的院子里。
坐在清苑中假山之巅的一座八角凉亭中,白如尘独自看着夕阳发呆,她不愿去想很多的事情,事情却总来找她,挥之不去。
手背上的伤让她想起那只发簪,她记得是当初给了苏嬷嬷的,怎么到白香岚手里,她大致一想就清楚。
白香岚宫中的好朋友是蓝水云,蓝水云是贵妃,不管是苏嬷嬷自愿还是被迫,都可以猜到,这件事,和蓝水云脱不了干系,表面看似无害的蓝水云是在利用白香岚陷害她,骄纵任性的白香岚哪里会想到这么多,她早晚会被人家害死的,她还当人家是大好人呢。
真想不去想有关她的事情,想起来就气的胃疼,可她还是忍不住去想,因为她们现在有着共同的父亲,共同的家庭,想起连夫人连死时候的那一抹馨笑,那是对她的信任,她不能不被这坚定的信任束缚,想到这个,有些温暖在心头化开,也许这种感觉就是叫着亲情。
不管有多少怨恨,有多少的矛盾,终会因为血脉冲淡,试着去原谅,血,终究还是浓于水的。
“你看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不小心呢。”一个磁性婉转的嗓音,熟悉的身影辉映在夕阳中。
是他,他的声音怎么变得沉重了?不像她先前认识的他,好像纯净无波的湖面中有了千层微波涟漪,有了什么心思?
白如尘没有来得及放下的手,被端木旭泽握在手里,怜惜的目光落在她手背上的那道伤痕上,沉凝的目光看向她的脸,看到她脸上有红肿的伤痕的时候,他的目光有了些沉滞,犹豫中,就纠结起淡淡伤感。
他一只手牵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悄悄抚上她的脸盘,游走在她的下巴处,轻轻抬高了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
她默默感受着他温柔的动作,居然忘记了去反抗,乖巧的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娇小女孩子,只是任由着他的动作轻柔似水。
“看看你,真是没用,总是受伤,我要回国去了,看你可怜,这些药送给你吧。”端木旭泽忽然避开她微凝的目光迎击过来,俏皮玩味的话语微微干涩沉重,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包裹,看得出来是早就准备好的。
从淡淡的药香可以闻的出来,是上次他给她上药用的那种药物。
“谢谢你。”她目光一沉,幡然醒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沉滞神情,会沉静在他的温柔中,悄悄迷惑的避开他的目光。
他的武功不低,在宫中可以自由来去自然不在话下,他做的事情一直让她看不透,她知道不简单,却不愿去想。
“不用谢,我生来就是太子,偷偷跑出来是想要从此逍遥江湖,没想到会遇到我最喜欢就是炼药,我会找到一切我需要的药物的。”端木旭泽话说的颠三倒四,有些奇怪,他背手倚在八角亭墨红色的石质圆柱旁,平视远方的视线微有暗淡。
“奇奇怪怪的,既然你都要回去了,相识一场,你还送我这么多珍贵的药材,我也送你一个东西吧。”白如尘把接过的药放在身边的石凳旁,从身上找了找,看见脖子上一块翡翠玉石倒是晶莹剔透,摘下来递给端木旭泽。
“哪,这个送给你,换你的药你该不知亏了,回去后不要想着吃亏,在来找我了。”她随口的一句话,说完就有些后悔,这不是提醒他们想起那天他给她上药的事情么?他还因为怕吃亏,要用吻来换。
她脸色微红,低下头,红润的唇角微抿,微有不适。
“不会了,不会了……”他凝滞的话音越说越低,木然神情,深藏着伤感。
他并没有像她预想的顽劣把话说回来,看着夕阳的目光在这个时候微微动了动,霞光照在他白皙的脸上,耀出一层红光,他的身子却在这个时候不经意间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该走了,希望你会幸福”端木旭泽说的话有些哽咽,话说完,急不可待的纵身一跃,脚尖在空中轻点过几下,仿佛逝去的神谛,消失在七彩霞光中不见了踪影。
一丝凝滞,目光中微微落空,欲言又止的唇瓣凝在半空,白如尘伸手摸上身边精心包裹好的布包,忽然有种淡淡的心酸划过心头,眼角有种干涩。
想想身边,不用防不用猜,就算不知道身份,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也提不起警惕的人不多,能给她一种轻松的感觉,和她能说得上话的人更少,看着他走,知道再见遥遥无期,居然有一丝的不舍。
拿出一瓶药,默默把玩在手里,轻轻揭开瓶塞,就是一阵透入心脾的清凉香味,轻轻涂抹了一点在手背上,舒服的感觉,迅速的就走遍全身,伤口没了刺痛感,真的是世间难得的珍贵药材,这中间的那份真挚的关切,却更让她珍惜。
暗处,端木旭泽悄悄注视着夕阳下的女子,他徒然脸色煞白,紧捂住胸口揪紧,额头渗出大颗的汗滴,汗滴,慢慢的在夕阳中被霞光染透般,血红妖艳,短短几秒钟内,他满头青丝居然蜕变的失去光色颜色,寸寸成雪,飘洒风中,沐浴在霞光中飞舞,凄凉黯然,绝艳妖孽。
沉寂片刻,他惊杵,却似乎早有预知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发丝上,芊白修长的指尖掠起一缕沉滞了目光。
片刻后,他决然离去,再也没有回头看过一眼,手中紧握着那块还带着她的体温馨香的玉佩,紧到要溶进血肉中的力度。
翌日清晨,白如尘身着一袭白色的曳地长裙,白衣如雪,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淡然目光中寒意逼人,清丽秀雅,娴静如兰,神色间却冰冷淡漠,当真洁若冰雪,却也是冷若冰雪,让人猜不透的冷清,不知道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
她决定不再逆来顺受,她要主动去出击,她不能让蓝水云害了整个白家,她会利用白香岚一直陷害她的,到时候,受伤害的,都是她白家的人。
穿过九曲长廊,水榭庭院,越过假山幽径穿过小桥流水,她直接步向蓝水云的院子,水云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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