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来这里的路上,徐姓男子怕孙砾会有失仪的地方,所以事先告知了他炼器宗掌门和两位长老的名讳。
“哦。”程天坤捋了捋自己已经花白的山羊胡子,有些遗憾的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才问道:“你说你是莫循长老那世侄的弟子,可有信物带来?好证明你所说的属实。”
孙砾在太清门离开时走的匆忙,赵无涯自然没有给他信物。不过孙砾回炼器阁收拾行囊的时候,却在赵无涯的书房的柜子里意外找到了两本著有莫循名字的器典。想来是师娘收拾东西时,心中也肯定满是焦虑和不安,所以才落下了对于师父来说如此重要的两本书,但正好被孙砾给装好带了过来。
“有莫循长老赠与我师父的两部亲笔写的器典为证。”
孙砾从怀里小心的拿出一个牛皮纸包,打开之后露出了里面已经有些显旧的书本,然后才站起来双手捧着向前递去。这时又有一个侍女走过来,从他手里接过了这两本书,以一个红木托盘托着给程天坤呈了上去。
程天坤拿起来随便翻了几页,便用略带职责的口吻自语道:“这个莫循,竟然把本宗最新研究出来的炼器方法送给外人?实在是没有一点门派观念。”
孙砾心中一紧,见自己的无心之举可能会给莫循长老带来什么责罚,不禁有些担忧。但转念一想,莫循贵为炼器宗的长老,现在更是可能进入到了元婴期的大境界,又怎么会被这程掌门所严惩呢?顶多是提醒一下罢了。
虽然心中有了计较,但孙砾还是开口替莫循开解道:“我师父原本也是贵宗的一名弟子,只是后来学有所成才出去自立一门的。但师父心中却一直还把自己当做贵宗的弟子,就连门派的名字也只叫做炼器阁,与贵宗只有一字之差。再加上他是莫循长老的世侄,所以弟子觉得,我派与贵宗仍是一家人。弟子斗胆猜测,莫循长老可能也是这么认为的。”
程天坤淡淡一笑,果然没有再说莫循什么,反而是称赞他道:“你小小年纪,为了你师父一家就敢独自穿山过岭来这里求援,可见你除了有胆色之外,也颇有孝心。也罢,我就先答应了你借宝火炼器之事。至于另一件吗……你来的可不凑巧,莫循长老前段时间正好有事外出,还需等一段日子才可回来。”
听到自己最不愿看到的事情从对方口中讲出,孙砾顿时着急起来,他快速向前走了两步,冲程天坤连连鞠躬道:“程掌门,不知可有与莫循长老联系的方式?我师父与王家以及太清门有约在先,若是过了日子,恐怕会再生变故啊……”
“孩子你先别急,你且说说你师父与那些人约定的是多长时间?”
程天坤坐在高座上把手虚虚一托,自有侍女上前扶起了孙砾。
“回掌门,是三个月。而现在我已经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了,若是莫循长老长时间不回,恐怕就会误期。”孙砾如实回答道。
“哦,你莫要担心。莫循长老出去已经个儿把月的时间了,想来再有十多天就会回到宗门。到时候以他的修为带你御空回去,这么短的距离,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天的时间就能到达你师父那里。所以你且在我宗门当中安心的炼器,到时自不会耽误你的时间的。”
听到孙砾说是三个月的时间之后,程天坤掐着指头也不知算了些什么日子,然后才给孙砾吃了一颗定心丸。
“好了,孩子你赶路辛苦,先去客房休息一晚。待我们商量之后,明天一早就会安排人带你去后山的炼器洞祭炼法器。来人,将这位小友带去上等的客房休息。”
程天坤的话语一落,殿外便有人连忙答了一声‘遵命’,然后一个男弟子便紧张的走到孙砾面前,行礼道:“请道友随我来。”
孙砾心中一乐,这男弟子居然就是先前没给自己好脸色看的万小山!感情对方竟在这师门做这下等事情了。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再跟这里坐着的众人告辞之后,并要回了好像众人并没有意思要还给他的石头之后,才对万小山微笑道:“那就劳烦万道友带路了。”
孙砾这话本是感谢之意,但在被人轻视惯了的万小山看来却觉得他是在调侃自己!居然先把自己晾了一会……万小山低着头嘴角明显的抽搐了一下,然后才引着孙砾离开了宝德殿。
待两人走远,程天坤在众人嘈杂的讨论声中站起来走到大殿中央,示意他们不要再说话,然后才缓缓说道:“刚才那少年所说的话你们可听明白了?”
在座的众人却出奇的没有一个人吭声,因为这个程天坤性格古怪,最爱玩弄心计,经常语带双关的给他们提出问题。待他们猜中一个的时候,掌门就会突然把话头转移到另一个结果上,然后再笑话众人一把。
所以众人怕遭到掌门的奚落,一个个都眼观鼻鼻观心的静坐着,好像都入了定一样。
哼,程天坤从鼻子里轻哼一声,狭长的眼睛里露出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视过众人,最后落在了一直就没有开口过的丰易蒙身上“丰长老,你可听明白了?”
众人见掌门选中了人,私底下都松了一口气。
“自然听明白了啊,无非就两件事,一是要借我们那口千年不灭的熔岩地火炼器,这掌门你已经答应了。另一件是要请莫道友出山,不过莫道友已经仙解了,掌门你为何……”
丰易蒙不解的看着程天坤说道,好像很奇怪掌门为什么要问这种简单的问题。
“你不明白!”
程天坤断然打断他的话,但却没有再讲什么。在宗门中,也只有这两位长老程天坤才会略给一些薄面,不会把话说的太难听。
而后程天坤看向在座的另一位长老朴辰南问道:“朴长老,你可听明白了?”
朴辰南头发花白,脸上的褶子说明他活了很多年,这般岁数的人自然懂得察言观色。他见丰易蒙的话不为掌门所容,心里就明白了程天坤到底想听什么。只见他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却是先向丰易蒙拱了拱手。
“我也听明白了,那少年所说的的确就是两件事,不过我听到的却和丰道友听到的大为不同。”
“有什么不同?”丰易蒙更加疑惑,那少年说的明明白白。虽然自己已经活了四百多岁了,可又没到那种眼花耳聋的地步,如何一个人的话能在两个人的耳朵里听出不同的意思来?
朴辰南见掌门示意自己继续说下去,便伸出两根手指头,简略道:“我所听到的两件事,一是,此子身怀重宝。二是,他无依无靠,身后并没有什么势力撑腰。”
“朴长老果然深知我心中所想!”
程天坤露出赞许的目光,见丰易蒙还坐在那里发愣,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丰长老,你若是和朴长老一样,一切皆以本宗的利益为出发点来想事情,自然就能听明白那少年所透漏出来的意思了。”
众人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而后齐齐对朴辰南恭维起来。
“朴长老心怀宗门,处处为宗门着想,实为我辈楷模啊!”
“有朴长老这等人物在,那实为宗门之幸,掌门之幸啊!”
“若我炼器宗人人如朴长老一般,那何愁宗门不兴盛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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