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多少思念多少伤感
都随着这晚风轻轻飘荡……”
辛瑞越发是目瞪口呆。他越是这样,大家唱得越来劲儿。
最后还是林立为他解开了谜团:歌词是顾震有写的,曲子是邵钧作的。
邵钧会拉小提琴,有音乐天赋,想必弄出这么个小曲来不是件难事;老顾谈不上情感丰富,有什么好思念、伤感的?他也不是舞文弄墨的人啊。
难道是在江城船厂实习时留下了后遗症,那个厂花方芳?
米戈摔伤后头脑受了一些刺激,常常会出现神志恍惚。林立让他睡到下铺,生活上细心关照,学习上耐心帮助。邵钧由衷感叹道:“你的行为很像是个共产党员。”林立嘿嘿笑着。
后来米戈告诉邵钧,林立和辛瑞两年前就入党了。这让邵钧吃惊不小:啊,地下党呀!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再一细问,班级里竟然有十来个同学都是党员了。
“谁像你,逍遥自在,不食人间烟火似的。”米戈的话让邵钧听不出是夸奖还是嘲讽,但至少让他感到,自己的确不及别人成熟,至少在政治上显得很幼稚,白纸一张。
倒也无关紧要。林立会读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辛瑞活动能力强,足球也踢得好;这些都让他佩服,和他们是不是党员毫无关系。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入党,会和毕业分配有关系吗?会和以后在海军的工作有关系吗?能有多少关系?全都不知道。入党应该是一种信仰的认同,要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的政治理想。如果仅仅代表积极上进,那就大可不必了,邵钧觉得自己已经很上进了。
八一建军节,**********来学院慰问演出,一个梳着油光瓦亮小分头的演员在演奏了一段小提琴独奏之后,要给大家来个即兴魔术表演,他把自己的两个大拇指用绳子捆在一起,然后让助手竖起小提琴的琴弓,双手在琴弓间穿来穿去。可能还觉得现场的气氛不够热烈吧,他又邀请台下上来一名观众配合,邵钧毫不犹豫就冲了上去。这个小魔术邵钧是知道底细的,其秘密就在于绳子捆手指的方法。在众目睽睽之下,邵钧把“小分头”的手指捆的紧紧的,节目演不下去了。
魔术被拆穿,台下一片哄笑。要说人家演员毕竟是专业的,演出经验丰富,这种情形之下还能稳得住场子,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说道:“咱们海校真是人才济济啊,下面我们鼓掌欢迎这位同学给我们表演个小节目好不好?”
皮球一下子踢给了邵钧,看谁下不来台。
面对舞台下黑压压的观众和震耳欲聋的掌声,邵钧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不要吧,要不,你能把琴借我用一下吗?”
“小分头”愣了一下,绝想不到邵钧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面带疑惑把小提琴递了过去,眼睁睁地看着邵钧接过琴熟练地架在肩上,沉思了片刻,一曲《梁祝》如山间溪水般缓缓地流淌开来。
尽管明显不在专业水平上,但毕竟是学员自己登台献艺,台下的掌声竟无比的热烈。台上的“小分头”也忍不住鼓起掌来,而这一桥段,竟像是有意安排的一样,天衣无缝。
**********还要在江城继续巡演,这期间,抽出了几个人帮助学院组织起了一支文艺队。
邵钧理所当然地进了小乐队。进去之后才知道,学院在去年定向招收了一批走读班学生,大都是海军干部子弟,里面还有不少女生。
接下来一个多月的紧张排练,准备在国庆节拿出一台由小乐队伴奏大合唱节目,其中有一支歌是由姚树人教授填词,海政作曲家胡士平作曲,后来被当作了“校歌”。
“我们沐浴着党的阳光,肩负着人民的期望。年轻的战友集合在一起,誓把青春献给海防。大海的波涛呼唤着我们,要像海燕搏击风浪。啊!海军工,你是革命的熔炉;啊!海军工,永远充满着力量。海军一代代科技尖兵,从你这里奔向万里海疆。”
担当指挥的短发女生就是走读班的,她动作挥洒自如,充满激情,张弛之间尽显女性魅力,真是写意啊。邵钧兴冲冲地告诉林立:“咱们海军工也有校花了。”
林立有些警觉:“你说什么?谁呀?”
“合唱队的指挥,叫蓝小青。”
“哦。是吗!既然是校花,你可以考虑去追呀。”
邵钧怔了一下。
林立试探着问道:“听说何主任的女儿也在合唱队?”
“哦,是吗?她叫何什么?”
“何丽娜”。林立差点脱口而出,话都到了舌尖了,被他果断地咽了回去。
见林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邵钧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听人家说的。对了,你说的那个校花,真的有那么漂亮吗?”
邵钧连连点头不止:“漂亮,的确漂亮。气质很好。”
“你都说漂亮了,那就一定不会错啦。”
林立嘴上敷衍着,心里却好生奇怪。一向很有审美眼光的邵钧怎么会忽略何丽娜的美。
法国雕塑家罗丹说过:对于我们的眼睛来说,缺少的不是美,而是发现。
武胜路新华书店二楼有一个很不显眼的小门,平常总是虚掩着,里面是一处不为常人所知的隐秘所在,那里卖的大都是国外的书刊,好多都是影印本。因为没有版权,所以只能悄悄地销售。林立从大二时就开始看英文版的,不仅迅速丰富了英文的词汇量,摆脱了死背单词的烦恼,也从原版的图书中获得了更多的知识,开阔了视野,得到很多乐趣。林立喜欢这个地方,和何丽娜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当时何丽娜正在聚精会神地翻阅一本英文杂志,林立很想知道,这个漂亮女生究竟是真有那么好的英文程度,还是在装模作样。于是径直走了过去,随手抄起书架上的一本,用清晰的英语搭讪道:“Hi,thisoneismorepopurwithyoungpeoplenow。(这部在年轻人中很流行)。”
面前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海军军人,操着流利的英语和自己讲话,何丽娜却没有一丝紧张慌乱,她只是用眼角扫了一下书名:“啊,是《教父》呀,我看过了。”
林立一时怔住了,到目前为止,这本《THEGODFATHER》还没出中文译本,她竟然说她看过了,难道她看的是英文原版的?林立不大相信,便仰头把书中的一句经典语汇背诵出来:“Ispentmywholelifetryingnottobecareless。Womenandchildrencanbecareless。Butnotmen。(我费了一生的精力,试图不让自己变得十分粗心。女人和小孩子们可以很粗心,但男人不可以。)
“你是林立吧。我知道你,你肯定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
“你是谁呀?我们以前见过吗?让我想想。”
“不用想了。Don’tletanybodyknowwhatyouarethinking。(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在想什么。)”何丽娜莞尔一笑,转身飘然而去。
林立知道这句话也是出自《教父》,更听出了她发音纯正,地道的伦敦口音。只是完全不清楚这位才貌双全的女生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个谜团直到一个月后上专业英语课时才揭晓。
金教员年近六十了,瘦瘦小小,光溜溜的头顶上仅存几根银发,不穿军装走在街上,看上去就是个农村小老头。可这小老头一站到讲台上,立时精力旺盛,声若洪钟,像是一架将要起飞的飞机,动力澎湃。
“compoundcomplexsentence”,每个重音节都让他重重地喊出来了,这句话也成了他的标志性广告。
一天课后,他找到林立:“以后别用圆体字写作业,我老人家看着费劲。不过,你的英文的确很好,Helena说得没错。”
“Helena是谁?”林立疑惑地问道。
“何主任的二丫头啊。从上初中时就是我的学生了。哎,你们不是在书店遇见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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