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子早就捏好了一小团烟丝，恭恭敬敬地递给袁老。袁老刚压好烟窝，啪！点着火的打火机及时送了上来。
待袁老点着了烟，四个人这才各自取了一支烟，点着了火，齐齐的吸了一口。吁——又齐齐的拖着长音，各自吐出一口烟雾。那模样儿，看着就像电影里烂人吸毒的形态，很是享受。
头一口烟抽罢，话匣子也开始打开，首先开口的是高个子。
“袁老，您今年快八十了吧，照这么说，我们叫您太爷爷也不为过，我爷爷今年还不到七十呢。”
袁老轻轻一笑：“你小子想拍什么马屁呀？”
“瞧您说的，您德高望重，想奉承您的人多了去了，我们算老几啊，对吧？”高个看向另外几个同伴。
“那是，我们在您老面前那就是条蚯蚓，毛都不是。”几个人由衷的附和。
“就是，袁老的为人，没得说。”瘦子最八卦，“镇上男女老少谁敢不敬重您，我抽他去，你们看东街那家西医诊所的，装逼都没谱，整天带个口罩，带个口罩就算了，那个破塑料手套都没见他摘下过，谁要是碰了他身上哪个地方，当着人家面，拿个破掸子就得掸半天，什么玩意儿。”
“得了得了，嗨！”
胖子感觉这话题实在不咋的，大男人的背后说人长短，赶紧叫停，脸凑向袁老问道：“大爷！你家那亲戚叫龙三是吧？”还没等袁老回答，接着说道：“听说咱们这方圆几百里都种不出他家那烟叶，真有这事？”
这也正是大家想知道的，都齐齐的看向袁老。
几个人到也识趣，没聊这一阵发生的事，看病断生死，附近最没人敢惹的大房村，那都是值得大吹特吹的。不过这一切都是突然发生的，袁家一向行事低调，这几个人是在清楚不过的，所以绝对闭口不提。
“应该是吧，”袁老想了下说道：“反正自我记事起，我家老爷子到我，我龙三表亲家的烟叶就没给过别人。你们还别小瞧我表亲家这烟叶，产量少这是一说，还得隔年才能种出一茬。”
“还有这事！这么神奇，合着一年也只能有二十几斤？”
“可是，为什么要隔一年才能种一茬呢？”
“你懂什么，这叫科学种植。”
“是啊！没听大爷说嘛，从他老爷子起，大爷今年都七十多了，从老爷子起怎么说也有一百多年了吧？”胖子很自豪的拍拍自己的胸脯，就像这烟叶就是他家种出来的一样。“这也是百年老烟了，怎么可能没点底蕴。”
“去去去，”高个子立马接下话来。“扯吧你就，哪跟哪呀，还底蕴，隔年种一茬就叫底蕴啊？科学种植是对的，什么庄稼隔年种一茬，它都长得好。”
“其实啊，也不是不能连年种，就是隔年种一茬品质更好，抽起来，才是这个烟味儿。”老爷子说道。
“要我说，神奇的还是那块地，怎么别的地方就种不出来呢？”
袁老也不隐晦说：“其实啊，也没什么特别的，那块地以前是栋老房子。那个年代穷啊，我想想哈，应该还是清朝那会，龙三的祖上，出去逃荒。到了耕种时节，回来一看，房子不知怎么的就着了火烧没了，只能在亲戚家借住。后来东拼西凑的借了些钱，在别的地方盖了房。这块老宅地，把那些个土砖头整吧整吧，当地儿种了，正好逃荒在云南那边，跟人要了点烟叶种子，干脆就种起了烟叶。那块地可能是一个原因，估计还是烟叶种子好。”
“那您跟他们怎么就成了表亲了呢？”
“这还不简单吗，我老娘就是龙家的闺女啊。”袁老笑容满面地说。
“哦——，这么回事。”
“那这烟，没在别的地方种过？”
“种过，在不少地方试着种过，就是种不出这个味儿，也就放弃了。”袁老点点头答道。
“看看，还是土地的因素多吧，要是多点地能种，凭这烟叶，龙三家不就早发财了吗。”
“你这不废话吗，不过我倒听说。”胖子看看袁老，谨慎地说：“这话是龙三上河村那边传出来的哈，袁老每年可没少给龙三家烟钱哪。”
“这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袁老家是借着买烟的名，帮衬亲戚呢。”
“还说呢，一年二十多斤烟叶，老爷子哪儿抽得了啊，还不是乡里乡亲们抽的你们说对吧？我可听说老爷子一天也就抽过五六袋烟。”
“嗯！烟吗，还是少抽为妙。”老也不失时机的说着。
众人抽着烟，空间都静止了一下似的。
“就这烟，香味撩人，味醇喉润，通鼻提神。大中华，小熊猫啊，黄鹤楼黄金叶啊，我都抽过。”矮子吸了口烟，很享受的吐出来，接着说：“跟这烟比，也就那样。”
这话大家都信，矮子的二叔常年在外做生意，带回来的烟，镇上的烟草专卖店都没有，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说过。据说有的烟，一盒就要二三百块钱，芙蓉王都是最次的烟。
众人忽然觉得自己太有面子感了。大中华，小熊猫，黄鹤楼黄金叶！多么高大上的烟啊，一般人还真没抽过，普通人也没敢舍得买这种烟来抽。虽说矮子的话夸张了一点，也不算过，没抽过的烟，再高大上，不知道是什么味，说说而已，没法比。几百一盒的烟没抽过，几十一盒的还是抽过的，还真没袁老这烟好抽。咱抽着这烟那也是很荣幸的一件事了，对不对？更别说这烟一年才不过只能有那么二十几斤。
几个人又聊了会说，太奇怪了，方圆几百里，就那么点地儿能种出这么好的烟叶。很多人也种烟叶啊，卖去烟厂的也出过特级黄金叶子。那些特级黄金叶，也尝过。但是呢？还真就没法跟这烟叶比，唯有袁老亲戚家那一小片土地，能种出这么够味的烟叶来，一块土地而已，无非就是些泥土。除了说神奇之外，说别的也没法解释不是吗？
这么聊着，烟也抽的差不多了，该走了。
“要不你们一人拿两支？”袁老说道。
嘿嘿！众人笑着起了身，心想，就这烟叶，这镇上多少人想抽一口不过都是做个梦，想一下而已。拿两支？那是老人家跟你客气呢。
据说，有人为了尝一口这传说中的烟叶，装病来的。
给脸不要脸的事四人自然是不会去做，大家过了口烟瘾，知足的道了谢，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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