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歇了一会。兵洛从卓然的背包里拿出两千块钱,递给了表嫂。说是爷爷让带来的,表嫂说,着什么急啊,回头一起给也不迟。家有钱,你表哥前天还打回来三千呢,我一个人在家,不花钱。
表哥前天往回打钱了?兵洛思维一顿,马上明白,一定是奶奶吩咐堂伯做的。这么瞒,不可能瞒太久的。兵洛暗想着,一定要想一个周全的方法。
嫂子,你看,哥也不在家。不行这烟叶就别种了。兵洛说,他实在不忍心嫂子每天还跑地里干活去。已入仲夏,每天气温最高都三十多度了。
那哪行,表嫂接过钱当即回绝。龙家种这烟百十来年了,哪能说不种就不种呢,不行的,爷爷抽的不是烟,是情义。
不知道说什么了。
行了,你们走吧,待会太阳出来该晒了。表嫂又催他们上路,确实,现在走,没那么热。
卓然背起背包,早已经跑到马路上了。
嫂子,兵洛搂住表嫂,轻柔的叫了一声。
表嫂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的感觉,这个小男孩,身高体壮,身体里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安全感。宽阔的的胸膛,气定神闲的看着就稳重。表嫂有一种无法抗拒的表达,很想去依靠一下。
臭小子,是不是又要占嫂子便宜啊。表嫂温柔地开玩笑说,双手搂着兵洛的腰,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
然而,这句小女人般的玩笑,让兵洛胆大起来。张口一下亲住嫂子厚实的嘴唇。这是他的初吻,很生涩,也很粗鲁。
一阵眩晕,表嫂差点没站稳。天哪,怎么了这是?表嫂有点蒙,自己都三十多了,怎么突然像回到了二十岁的感觉。
嫂子,那我走了,兵洛放开嫂子说。行了,走吧,墨迹,表嫂假装不高兴。
等一下,嫂子发现烟丝和书包还在桌子上。兵洛接过书包和烟丝,表嫂说,这是烟丝,我闲着没事,都切好了,爷爷就不用自己切了。一共差不多不到五斤的样子,第二茬还得过几天,回头再捎信过去。
兵洛,卓然一路走着,很快就过了拦河坝。卓然拽着兵洛的手,一开始边走边跳。走着走着,兵洛明显感觉卓然的脚步便慢下来了,一脸的疲惫。
于是,兵洛就说,然儿是不是累了,要不我背你一会吧。卓然却说,哥我不累还能走呢,哥背我也会累的。
兵洛笑了笑,这丫头玩坚强呢。卓然是在城里长大的,从未走过这么远的路。
不过,卓然说背着她会累,兵洛心里还是很暖的。
兵洛叉开腿做马步状,上身前倾,臀部下沉,双手支在膝盖上,回头看看卓然笑着说,上来吧,哥哥背你,要不到晚上你的脚会很难受的。卓然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不过还是没说出来,默不作声地走过来,轻轻地趴在兵洛的背上,心里有一丝甜甜的感觉。
兵洛双手搂住卓然的大腿,站了起来说,然儿,搂好了啊,走咯。卓然双手轻轻的搂着,头靠在兵洛的左肩上,说谢谢兵洛哥哥。说实话,她是真的走不动了。
经常听妈妈对爸爸说,女人最怕男人的一招,就是体贴,爸爸追妈妈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招让女人会失去免疫力的招数。卓然想着,回去得问问妈妈去,兵洛哥哥对她这么好,是不是也叫体贴。不过,卓然怎么想也没想明白,体贴到底是个啥意思。
兵洛见四下无人,就说,然儿不用谢哥哥的,因为等然儿长大了,哥哥还要娶然儿做婆娘呢,兵洛知道,他这么一说,卓然一定会开心的。
果然,卓然就笑了,脸上的疲倦暂时不见了,说好,等然儿长大了就嫁给兵洛哥哥做婆娘,天天跟哥哥在一起。卓然虽然只比兵洛小三岁,但是并不重,身高也比兵洛矮小跟多。兵洛虽然才十五岁多,身高却有一米七多了,单从体型看,大多数成年人都没他高。卓然看上去也就一米四多。兵洛肩宽,看起来体型修长,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是肉的那种。卓然天生骨架瘦长,人看起来也显瘦,细胳膊细腿的,不过除了锁骨,到也看不见其它地方露出骨架,双腿笔直显修长。
背着卓然,兵洛还是一脸的轻松。三岁就跟着爷爷练功学医,平时每天兵洛至少要蹲半小时的马步,下盘稳重,加上修的是内家功力,耐力也非同龄人可比。兵洛岔开了话题,说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一开始卓然还答应着,没多久,兵洛感觉卓然的头耷拉在了自己肩上,又眯着了。看来确实是累着了,这会又睡着了。
见卓然安静了,兵洛也没再说话,思绪也平静下来。低着头默默地走了一段路,想着在嫂子家的事,心里那种感觉还在。第一次,总是让人难忘的,兵洛自己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想着想着,想起了眼睛能透视这茬儿来了,仔细地回忆起之前发生过的一些事,脑海里慢慢清晰起来。
记得五岁那年的清明节,他跟爷爷回泥峰村扫墓,袁姓的祖坟在松树峰,离他们住的地方袁家院子很远。这一带在那边有祖坟的人家,大多都结队去扫墓,什么姓刘的,姓张的,姓赵的啊等等都有。清明扫墓,家里的男丁都要去的,这下可就热闹了,一路结伴走来,两三岁到十来岁的小孩就有二三十来个,走不动的不是背着就是抱着。小孩子爱扎堆,好奇心也强,除了在学校,哪见过这么多年纪差不多的小孩。再说在学校哪有这么无拘无束快乐自在,于是大呼小叫,嘻嘻哈哈,一路不绝于耳。
坟地在松树峰,松树峰是泥峰村的地界。泥峰村的人之所以舍近就远,把坟地定在这儿,是因为这座山是方圆少见的泥土山,说是风水好,也没什么砂石,好挖坑,植被也好几乎不露土,山上百分之八十都是松树,灌木什么的长得也茂盛。
这个时候,漫山遍野的野花,尤其是映山红,分外显眼。
传说以前,邻镇有个大富豪叫席宝芹的,听了风水师的话,死后悄悄的葬在了这里。不过后来,也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他的墓被人找到后,挖开了,也就是说墓被盗了,里面到底有没有宝贝,只有盗墓人才知道,这在当时也曾轰动一时。
大伙儿到了坟场,就各自分散了,各个都拜祭自己的祖宗去了。小孩子可不管这些,撒了欢跑山里摘映山红去了,有的就去油茶树上找茶苞和茶饵吃。小兵洛也不列外,爷爷叫也没叫住,只好由他去了,反正山上也没什么危险。
一开始兵洛跟在大家后面,又红又好看,花瓣还能吃的映山红,(映山红的花瓣很好吃,有点酸酸的味道)他根本就抢不着,因为他小,跑不过他们落在了后面,当然就没他的份了。兵洛天生聪慧,一看这样就自己跑一边去了,果然收获颇丰,但这样他也就离队了。玩的开心的兵洛胆子大也没注意,不知不觉来到了半山腰,看见一块倒在地上的墓碑旁,一大簇映山红开得正旺,就走了过去。
墓碑底座处有个墓碑大小的方坑,泥土很新,附近有不少牛脚印,前些天连着下了几天雨,土地被浇透了,墓碑可能是牛在上面蹭痒痒挤到的。兵洛好奇,走过去往坑里看去,却发现里面有个木盒子。兵洛拿出来端详起来,有铜扣铜锁,打不开。兵洛一用力,把盒子甩在了墓碑上,结果盒子就碎了,看来是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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