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二日,赵林芝才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舒服地睡在床上,仍旧只她一人,也就没多想,或许真的是太累了。未被接连的烦心事所殢扰,赵林芝调整好心情,扮上精致妆容,盘上龏毻发髻,穿上束身靛裙,着上素晶天靴,明镜一照天女现,当年的自己宛然在目,光华依旧。
金乌暐明,微风徐徐,赵林芝表面上平淡如水,心里早就如旋风卷物般乱得一塌糊涂。孩子们怎么样了?是不是又瘦了?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一连串儿的疑虑,赵林芝想的只有孩子。想着盼着,终于到了公婆家,“妈……妈……….”郭彦郭彧异口同声地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瞬间荡涤了赵林芝内心深处的委屈,如一抹温泉涌入心海,又向上喷发,霎时力量无穷。
“儿子们,想死妈妈了。”赵林芝抽咽着,却看得孩子那样的深情忘我,如此的含情脉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情人呢。
“你刚才叫我什么,彧儿?”赵林芝缓过劲来才问。
“…….”郭彧故意顿了顿,“一月未见,您都有白发了。”郭彧巧妙地转移了话题,确是满满的难过自责。
“是吗?妈妈我….”赵林芝尴尬而又欣慰的说,却被郭彦机智地打断:“妈,饿了吧,快吃饭,我们和爷爷做的。”
“母亲,尝尝这个,我的拿手好菜,西红柿炒方便面。”郭彧把这极品佳肴夹了好几筷子,赵林芝的碗中满是此菜。
“彧儿,你这……这也能叫菜?”赵林芝半信半疑。
“妈,好吃着呢!昨天我们还给楼前的那只小野狗喂了满满一碗,它吃完满足的还在地上打滚儿呢。”郭彦迫切地推崇这道美味。
“就是!”郭彧高昂起头,颇为骄傲,随声附和。
赵林芝心中默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然后塞进去一大口,本想着用力咽下去,可没想到的确非常美味,而且方便面变得极有劲道。
郭彧瞧着赵林芝那个享受状,甭提多么自豪了。郭彦也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美味夹到了赵林芝碗中,“妈,快尝尝我的,鸡蛋炒土豆丝。”
“…….呃。”赵林芝实在是出不下去,那一盘屎黄屎黄的东西竟然是鸡蛋和土豆的结合。
“彦儿,你这土豆都煮烂了,鸡蛋也碎成渣滓了。”赵林芝一脸嫌弃。
“爷爷,牙齿不好,就得吃这种的。”郭彦冲着郭仝富笑着说。
“您不吃,可就都给爷爷了,他老人家最爱吃我做的黄金拼盘。”郭彦拿起这盘绝美佳肴,得意地说。
“妈妈……吃”赵林芝艰难地说完,又塞进去一口,这样子难看,味道确是极美的,入口即化,唇齿留香。
“不错,很棒。”赵林芝又夸了一句。
“母亲,你还没尝爷爷的拿手好菜呢。”郭彧边说边打开砂锅盖。
只见那猪肉土豆炖粉条,早已分不清猪肉是何物,土豆是何物,粉条又是何物!难怪俩兄弟厨艺如此了得,原来都是这厨神级别大佬的得意门生。
赵林芝这一次吃的格外香甜,倘若不是自有定力,眼泪估计又要为两个儿子流了下来,因为,在她离开的一个月,儿子们真正的长大了。
母子三人,幸福相伴,有说有笑,回家去了。就在离家两层楼的楼梯上,噪音喧阗,沸反盈天,当母子三人,怀着不解的心情,推开了家门,眼前的一切,俾方才释怀的赵林芝,又一次忍无可忍。不可以再放任郭允亮恣意妄为,否则,否则,我和孩子们真的就连家都没有了,赵林芝痛下决心。
“都给我出去,谁让你们在我家聚众赌博喝酒的!!”赵林芝惊天一吼。
“老婆,你疯了?我这不是开麻将馆,赚钱养家呢么。”郭允亮闻音而出,颇为自得对赵林芝说。
“滚出去,都给老娘滚出去,再不走我报警了啊!”赵林芝无视郭允亮,怒气更盛,“滚…滚!”赵林芝发疯似得吼着。
屋内的人,一看气氛不对,狼奔豕突,刹那消失。
赵林芝和郭允亮,二人怒奰气相视,各怀心思,“你是不是有病啊!老子给你赚钱都不乐意?麻将馆来钱快,这都不懂!”郭允亮也愤愤不平。
“要开你自己找别的地方去,这里是家,孩子们和我的家,我就是不允许你亵渎它,不允许!”赵林芝说着说着,情不自已,泪水充盈。
郭彦郭彧两兄弟显然站在母亲这边,“爸,你先走吧,别在这刺激我妈了,我们帮你想主意。”郭彦小声劝诫郭允亮,他倒也是个机灵人,人先撤了。
没过几天消停日子,郭允亮手拽两只狗杀了回来,一只草原大笨狗,凶猛无畏,另一只拉布拉多猎犬,温和活泼。“彦儿,给你笨狗,彧儿,给你小拉,送你俩养着玩。”郭允亮好似没事人似的说。
没等两兄弟牵狗,赵林芝便出现眼前,气急败坏的怒斥:“郭允亮,你是不是脑子灌水银了,一天一出,折腾谁呢,这么小的家,能养如此大狗,还两只?”
“呦,真看不出来,您还有钱买这么贵的狗呢,看来我们娘三儿还不如这狗金贵吶。”赵林芝冷嘲热讽。
这郭允亮倒是不慌不忙,半天憋出一句话“那你去给我找个地方,我边养狗边开麻将馆。”
“你不是能耐么!连个聚众赌博的地方都找不到?”赵林芝语气一变,戏谑着。
郭允亮耐心用尽,拽着两只狗就往家里跑,俩兄弟也跟着,他俩可是稀罕了。
赵林芝一脸无奈,“得嘞,这几天我和老景商量,买下了他的院子,配有三间大房,钱是借的,你多赚点钱还债吧!”
随后几月,下院的麻将馆万事胥备,来玩之人,络绎不绝,赵林芝也是多头跑关系,帮他铺平路,警察管制那边沟通好,孩子生活这边照料齐,麻将馆这边设计全。郭允亮的好日子就这样不觉而至。
每每看到郭允亮那个咸鱼翻身,春风得意的样儿,赵林芝就呶呶不休地“教育”他:“若不是你除了赌博喝酒抽烟,什么也不愿干,我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会让你做如此伤风败俗的工作!”
一听“伤风败俗”,郭允亮可恼羞成怒:“老子不偷不抢,凭本事力气开麻将馆,碍着你眼了?败家娘们儿,滚回家去,没事别老往我这跑,糟心。”
赵林芝又一次心灰意冷地回了家,心里却叫着劲儿:“真是个混蛋,有事求我助,没事就一边踹,老娘上辈子欠你啦!再想请我回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郭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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