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月白,夜阑人静。
本是个绝好的晚上,晚春的气候不凉,又无蝇虫骚扰,对月煮一壶清酒,赏景赋诗,行令作对,都不失为一个消遣取乐的好方法。然而此刻,银月之下,柳家的这一对佳人,都不复有这种闲散的心情,没有回自己的忘忧小筑,和沈云容一起,站在父母一直为他准备的悠然居的小院之中,轻折了一只春茶,柳然只听得旁边的佳人淡淡的开口问道。
“柳然,你想好了吗?”
是啊,想好了吗?沈云容暗自思忖着问道,心里又何尝不是在问自己,终究是要走出那一步吗?可是......自己若要妥协,莫说爷爷还会让自己调查那些秘辛,就光是柳然,现在要入赘到沈家,他还会答应吗?都说是红颜祸水,自己也是逃不过到最后害了如此才华横溢的少年吗?
斜插在花枝之间的那只手,突然停在了那里,扭头看向沈云容好似逃避又好似在暗自深思的眼睛,柳然答道“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
柳然同样踯躅的回问,险些就让沈云容脱口而出自己的妥协,却还是在最后忍住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连我自己都觉得难以接受的条件,又何谈让他帮着我妥协了。愧疚之色更显,那张原本俏丽精致,脱俗而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的脸上写满自责与失落,低头静静的站在那里,像是一朵含苞的花朵,此刻,却因为自怨自艾,久久不愿绽放。
两人就这么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谧之中,过了良久,似乎原本静止的风,也突然随着柳然心情的波动轻拂了起来,“咔~”一声,柳然还是狠心折断那朵茶花的翠枝,同时递给了低头站在那里的沈云容,浅笑了一下,说道“我们的事情,就让我们自己来解决吧。”
诧异的抬头看向递过来花枝的柳然,见那双如同浸在水中的美玉一样澄澈的眼睛同样看着自己,眼睛的主人浅浅一笑,带有一丝释然和鼓励,带有一丝绝然和无力,原本沈云容放开的心,又如同被针扎了一下,狠狠的纠在了一起。
这就是他的决定吗?即使这样,还要强装作欢笑来鼓舞自己,还是说,他真的能够释然呢?
“我们自己解决吗?柳然,你真的这么想?”沈云容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是的,我是这么想的。”柳然说道,就像自己一开始认定的,自己不属于这里,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十几年来,第一次走出那片竹林,却没想到,刚一出来,便害的这个家面临着危机。
“你是说,明天我们回爷爷那里?”沈云容问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先是释然,然后是坚定果决,却在说话这句话后,变得再次彷徨迷茫起来,眸子里写着如同之前在他那竹屋中见到的淡漠和清冷。。。
这时候,不等柳然回答,只听得“轰隆”一声沉重的落地声,一个高大的黑影自两人背后的房梁之上跳落下来,落地之后,那黑影朗声指着两人说道“还在这里花前月下骗我家嫂夫人吗?白面小儿,你就是今天打败我家公子的人?看你那样子,弱不禁风,手不可提鞋,肩不能挑担,怎么会是我家公子的对手?”
突然出现的壮汉,引得柳然和沈云容惊讶的转身,月色下,只见身后那人健壮非凡,膀阔腰圆,脸上罩着一张铁面,映着月光散出幽幽的冷光,一条银链缠着两臂和肩膀之上,右手垂下来的是链上接的一枚三棱尖刃,寒气逼人。
“你是谁?”知道情形不妙,柳然前行一步挡在了沈云容的面前,内气不待动手就已经开始凝聚,口中沉声对那人问道。
“哈哈哈哈,商贾之家就是商贾之家,防御松散,没有系统,行到这后院都无人阻隔,见到我这样前来,你倒是有趣,不急着带我那嫂夫人逃走唤来帮手,倒是逞强站出来问我是何人?既然如此,我叫石头,今日,是来取你性命顺便带回我嫂夫人的。”自称是“石头”的壮汉说道,声如洪雷,说话间手中的银梭一抖,带着链子转动的袭向了柳然。
不可退,这汉子看似鲁莽,却抓地一手好时机,此刻,沈云容正躲在柳然的身后,面对飞袭而来的银链飞梭,一旦闪开,波及的便是身后的沈云容。
只听“埕~”一声,锋利的三棱飞梭被柳然一把竹叶挡了开来,柳然的手上,一把翠绿的竹叶展开如屏,体内属金的五行之气流转其间,竹叶似叶如骨,在金之气的覆盖之下,变得质地生硬,锋利如刀。
“这是什么法门?”壮汉石头轻咦的一声,迟疑了一个动作,柳然见状,急切的说了一声“快走”,随即竟然扑身迎着那壮汉冲了过去,手中的“叶扇”横切,内气划过一道完美的圆弧,泛着金属应有的冷光,对着那壮汉的咽喉就切了过去。
听到柳然的喝声,沈云容倒还算镇定,在柳然动的那一刹那提着裙摆就往院子外面跑去,只听到身后“来得好”,那壮汉右手一抖,飞出去的银链俱回,顺着他粗壮的手臂缠成一块银色的护腕,又是“噌~”一声,金铁相交,“叶扇”在切向他咽喉的过程之中,被壮汉轻而易举的挡了下来。
还不能退,沈云容还未跑远,自己一旦退开,那么这壮汉就有机可乘。
虽然身体没有经过淬炼,加上先前的伤势显得比正常人还要脆弱,但是并没有影响到柳然招式的灵活,不适合近战不代表不能近战,只见柳然被拦下来的右手回缩,左右手一合,原本一只手上的竹叶一分为二,如同两只手盔剑,面对壮汉的抵挡,迎面划了一个诡异的“X”。
“区区叶片,就真的能当兵器使用了吗?可笑,天真。”壮汉并不被柳然的攻势所动,手臂上的银链微松,转而包裹了他砂锅般的拳头,面对柳然双手的攻势,单用右拳就一一挡了下来,反震回去的力道巨大,一波攻势下来,柳然垂下来的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好强,莫说兵器古怪诡异,单是这人一身怪力,还未用内气,就如此轻松的抵挡下自己的攻势,来者不善。
喘息之间,打斗中的两人突然听到沈云容跑出的那道门得院墙那边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柳然~~~~~”,声音正是沈云容,柳然心里一惊,也不管面前的突来之敌,飞快的向那边奔了过去。
壮汉石头并没有阻拦,而是也随着柳然跑了过去,只见院墙那边,一个身着夜行衣,黑巾蒙面的人正飞快的攀上了那边的屋顶,肩上扛着的赫然就是已经被击昏的沈云容。
“你是何人,速速放下我家嫂夫人”未待柳然出声,壮汉石头先一步急跨上前,指着屋顶之上的黑衣人喝道,随即右腿在院墙之上有力一蹬,来回两个借力就落在那屋顶之上。
柳然也是焦急,自己三阶炼气的修为不见得就能爬上这屋顶,此刻沈云容被劫走,这是如何是好啊。心切之下他猛然撇见院墙一侧栽种的翠竹,计上心来,飞速奔了过去右手抓住两根竹干,体内斗转星移之下内气尽数转为木土之气,顺着双手便灌入那两颗竹干之中,催生之下暴长得竹干带着柳然的身体便超过了房顶的高度,一个燕子跃便落在了房顶之上追上了两人。
毫不犹豫,柳然出手带着木土之气的两枚叶片便飞向那急行中的黑衣人,位置精准正是要打在他脚踝之上先限制他的逃跑。谁想到,黑衣人显然也是修为不低,脚下的步法像极了下午慕容行书的“千里神行”,感觉到身后的异样,反应飞快,但凭感觉便向左一跃,恰好躲开了柳然的飞叶。
然而他这一动,立刻让身后的壮汉石头追了上来,拳头之上的银链被猛甩而出,三棱飞梭同样直击他的双脚,力道之大,速度之快,根本不容他人反应。
“疾风~~”只听黑衣人一声暴喝,面对石头的银链,脚下硬生生踏出一道道幻影,似是而非恰好让他的飞梭打偏,同时抗着沈云容的身子尽然轻巧如燕,踩着飞梭尾后的银链向着石头扑了过去。
“追命~~”又是一声暴喝,飞梭没入脚下的屋顶瓦片之中,将银链崩的笔直,那黑衣人一个接力双腿向着石头的脑袋便踢了过去,单单是脚风便已经快的让人难以分辨。
“哈~~好~~”石头同样不弱,后仰一个标准的铁板桥,缠在手上的链子被他借势一带,重新飞了回来,因为是救急,银链的末端飞梭竟然就要打在黑衣人的背后沈云容的身上。
好在还有第三人柳然在场,手中的竹叶这一次全力而发,双手满满一共十片翠绿的叶子,在内气的流转之下光华满溢,也不知是什么手法,五指有节奏的律动,带着竹叶扬起一个猛甩,那十片叶子便化身十枚锋利的暗器飞镖,向着打斗中的两人袭去。
“石头,是我啊~”黑衣人见情况这样下去,僵持之下定不易带走肩上的沈云容,不得不暴露身份。话一出口,立时让准备反击的石头愣了一愣神,那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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