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多说了。”国公爷眉目间渐渐有了几分不耐之意，“立刻将段氏扔出去！”顾夫人心中一喜，也不再坚持，朝着许妈妈使了个眼色，就说道：“我也是年近半百的人了，这半截身子入土，也不知还有多少年岁，只盼着日后能有人送终，我心里也好想些……”话到最后，已是语带哽咽。
到底是多年结发夫妻，国公爷听她说得凄楚，也有些动容。口气也就柔和了几分：“你上次和我提的过继一事，我仔细想了想，虽说同为顾氏，可到底和我们没有血脉之亲……”说来说去，就是反悔了。
顾夫人想起那日他满口答应，到现在又犹豫不决，眼里渐渐浮现了几丝冷意。然而不过一瞬之间，又恢复了悲戚之色，“话虽是如此说，可是您也看到了。宋姨娘和燕姨娘，当日我是想着要过继她们的孩子的，只是哪知道，接二连三的，都是女儿。唯一一个段姨娘，又是那样的德性……”后半截话堵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顾夫人自悔失言，飞快的睃了国公爷一眼，见他面上没有丝毫异色，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我这也是没有法子了，这些年求神拜佛，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可偏生我身子败了……”
国公爷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烦闷的抚额，“这事，你容我再思量思量。”越是思量，就越是踟蹰。顾夫人和国公爷多年夫妻，哪里不知他的性子，正欲趁热打铁，就听见外间小丫头来报：“老爷，夫人，北平郡王府上的两位妈妈来了！”
国公爷借机说道：“你和那两位妈妈好生说说事儿……”说着，便寻了样子出去了。顾夫人暗恼那两位妈妈来的不是时候，可也不能说别话，以免得罪了北平郡王，只得冲着那小丫头泻火：“你就不能寻个好时候！”
那小丫头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一颤，就跪在了地上。顾夫人看着更是烦闷不已，冷冷的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那小丫头见着顾夫人的手势，如蒙了大赦令一般，一溜烟的便出去了。
许妈妈凑近了一步，低声说道：“莫非那两位妈妈是为了那事？”顾夫人抚着额头，“还能有别的事？”只听见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许妈妈忙后退了一步。两位身着藏蓝色褙子的妈妈就并肩走了进来，行过礼，便笑道：“夫人近些日子可好？”
顾夫人心里正郁结不已，可见了外客，还是换上了一副笑脸，“好着呢。听说你们家夫人前些日子身上不大好，今日可大好了？”其中一位妈妈满脸是笑，“已经大好了。今日还特地嘱咐我们来给夫人请安呢。”
顾夫人笑呵呵的和两位妈妈寒暄了几句。那妈妈看了看屋子四周，就笑问道：“怎么不见贵府的二小姐？”“关在屋子里做女红呢。”顾夫人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这孩子是个不爱走动的，我也不拘着她，由着她去了。”
“二小姐性子娴静，我们家夫人不知道多喜欢。”那妈妈堆满了笑意，打趣道：“就您还不乐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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