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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暗杀(1 / 1)

调停会过后,勃克领被可怕氛围笼罩,这个酷热地带到处泛着死尸的臭气,街道成了蛆虫和长足蝇的天堂,死人整车整车地被拉出荒野。

领地分割成两派,北边勃克、南边骨头,相方的地界不断伸缩,火光不停在满布血垢的土地上炸开,士兵随时拖走任何一个被怀疑为叛徒的人,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的命运将会迈向何方。

也许,你只是躲藏在一个破旧小酒馆中,下一刻就会有一个收了钱的恶徒冲进来把你的脑袋炸开花。

黑市里的「白色天使」几乎绝迹,连劣质晶矿都有价无市,食物成了紧缺资源,能量补充剂成了互相殴杀的根源。

这只是历史河流中一个微小插曲,而一个平凡的人,永远也无法预知自己的命运。也许他偶然地站在了转折点上,但他行为,也只能一步一步引爆必然发生的悲剧。

易名刚刚目睹他的一个荷官,被三个输得精光的赌徒砍成了数段,而那三个可怜家伙,马上就被自己的打手刺穿了心脏。

突然,他觉得四周的空气冰冷起来,就像有什么力量把热量瞬间吸走,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很快,易名发现这并不是错觉——他脸上结了一层薄霜,双手因为低温变得僵硬起来。下一刻,一股刺骨寒流从他颈部飞快穿过,他下意识地向后躲避,白色气流直刺咽喉,翻起了一层红色肌肉。他捂住伤口,渗出的血已经变成了冰渣。

无从判断偷袭者的方位,易名感觉自己赤裸地暴露在一双刺寒的眼睛下。他快速寻找掩体,寒气剑矢般贴着他的脸穿梭而过。

靠在那具断了头的金属雕像后,易名抬头发现了房梁上那个偷袭者——黑色斗篷隐藏不住这个人死尸般苍白的面孔,几屡银白色头发像挂了霜的冬草般垂了下来。

“你是勃克派来的吗?”易名直截了当地问道。骨头和所罗门并没有杀他的理由,而勃克不可能放下对他的愤怒——他这个骨头指派的杀手,点燃了在被背叛者心底的仇恨之火。

来者没有回答他的说话,轻声一跃,一如一只掠过黑暗的飞鸟,消失在窗棂后。

易名冲出街道——他明白这样的暗杀行动不会轻易停止,他可不想无声无息地死在睡梦里,他必须直面这些袭击者。

寒气若隐若现地漂浮在街道中,易名身上的汗水一层层地冒出,又一层层地凝结成冰屑,沉重地挂在布衣之上,如同细小刺芒要钻入肌肉之中。

下一刻,他在一个偏僻街角停住了脚步,这里堆满了未及清理的尸体,无数长足蝇发出鼓风机那样的声音,肠子和内脏倾斜在地面上,反射着滑腻光亮,断掉的肢体像被屠宰的排骨,半露出碎掉的红色肌肉,半糊着破纸似的皮肤。

这里刚发生过一场屠杀。

昏暗的死胡同中,易名看见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玻璃球般反射着光泽的巨眼,隐藏在一堆红色肉屑中,死死盯着他。

这是一个陷阱!这里埋伏着另一个袭击者!

易名未及动作,脖子便被什么东西死死勒住——上面带着密密麻麻的尖刺,直扎入已经受伤的肌肉中,他喘不过气,脑子因为缺氧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紧握箍住喉管的事物——触感粗糙坚硬,就像干枯荆棘条一般,把他的双手扎出血来。

藤蔓如蛇一般扭动,把易名歪歪斜斜地拖往墙角,强大力量让他像破布袋一样在地上不断弹起,在墙壁上撞出了辐射状裂痕。

第三个杀手!

凛冽气流像迸发了的高压蒸汽那样喷射出来,瞬间空气中的水分就凝成了细小冰粒缓慢下落,易名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四肢在寒冷中完全失去了知觉。

易名只能勉强握住脖子上的刺藤,好让自己不至于窒息而死。他看见对面红色眼睛的怪物——哦不,那也许是人类,从肉堆中慢慢爬出,露出了因为潮湿而反射暗光的长牙。

恐惧像怪物一样在他残存的意识中咆哮,他似乎看见了死神的猎刀正悬在头顶!

紧接着,一把熟悉的声音钻进了他的听觉,如同一团云雾盘旋在脑海之外。

一两秒之后,这把声音如火药粉末般,点燃他每一根神经,让他从恐惧的深渊中爬了上来,理智在愤怒中烧成灰烬——这是老艾金的声音!

“告诉我们,骨头藏身的地方,那么你可以死得痛快一点儿。”

依旧是充满老朽气息、饱含市侩智慧的话语,仿佛两人从未相遇过!

青色骷髅再次爬进了易名的脑海,他的整个世界只有暴戾情感在翻涌,毁灭一切的欲望把他最后一丝清醒湮灭。

黑色能量从易名手中渗出,犹如一团虚空之火,沾染在带刺藤蔓之上,不断爬行燃烧,把尖刺和枯枝全部吞入焰舌之中,不留一丝渣滓。

藤蔓被撕开了两截,马上又分别扭曲着攀援至易名之上,利刺如同钢锥扎入他的双臂中,更多的枝条在尸体上滑行,就像吃食腐肉的毒蛇,迅速延伸生长,咬住了他的双腿。

“侵蚀!侵蚀!”一把声音在易名脑海中嘶吼,主宰他行动的神明,肆无忌惮地让能量从他的每一个毛孔中渗出。他身体中似乎有一个枷锁,想要阻止洪水般的力量向外涌动,矛盾冲突让他如火般滚烫。

死人成了滋养藤蔓的养分,每一具尸体上都生长出带刺触手,密集绞缠,把这个黑色头发的年轻人死死钉在破旧墙壁上,活像一个痛苦挣扎的剥皮死囚。

水蒸气凝结成的微小冰粒,像嗅到血腥的飞蝇,在空中聚集,凝结成无数尖锐冰锥,悄然无声地划过数步之遥的空间,直刺向唯一活着的敌人。

“侵蚀!”这个词语终于突破了易名精神桎梏,青色骷髅在他的脑海中张开了空洞颚骨,泛着光泽的肱骨高高举起,黑色海啸席卷一切。

尖刺从枯枝上剥离,消失在易名的皮肉下,与他相接触的藤蔓被撕开了表皮,迅速颓败倒伏,在死尸上萌芽的枝条被黑色飓风吞噬。

寒冷刺芒在接触到易名的前一刻,便被卷入了这个黑色空间,密密麻麻的冰锥刺进了一张巨大黑网,重新分碎裂成微尘,液化成水汽,被无形力量裹入腹中。

但暗杀者面前,分明就是一个一动不动、虚弱垂死的人罢了!但他展现的一切,就像未知魔术那般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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