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溜出了东宫,当然不敢坐我太子妃的青鸾车,坐的是最最普通的马车。
“殿下,我们去哪?”落懿问道。
“去碧霞居!”------碧霞居是我在长安城的产业,是文人墨客最喜欢聚集的风雅之地。
“是。”落懿恭谨的答道。
因为是偷偷出来的,当然不能太张扬,所以车夫驾马车走的,都是狭小偏僻的路-----有的地方仅仅只容得下一辆马车经过------所以就出现了下面的情况:
“让开!”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那样跋扈骄纵。
我本来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这个尖锐的女子的声音,令我一个激灵。
“好啊!你敢挡本小姐的路!”那个女子声音桀骜尖锐。
落懿看向我,征询我的意见。
我嘴角微扬,露出微笑,然后轻声吩咐落懿,“吩咐车夫,坚决不让!”
“是”落懿微微撩开帘幔,吩咐车夫。
“好啊!马车里的人是谁!”女子声音高扬,跋扈极了,“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敢挡本小姐的路!本小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车夫没有我的命令,哪里敢让,与那名女子僵持着。
女子也是嚣张,一鞭子将马夫打下了马车------这名车夫是我的影卫,武功自然不必说,但因为我吩咐过,没有危急情况,不能露出会武------所以车夫只能装怂,滚下了马车。
我端坐在车中,微笑,“不错啊!功夫真是了得啊!”
外面安静了片刻------确确实实,鸦雀无声了片刻。
落懿为我撩开帘幔,我从马车中出来------
看到坐在马上,一袭碧色骑装的女子。
“师姐!”女子望着我又哭又笑。
“独孤绿,可以啊!”我微笑着张开双臂-----
阿绿赶紧下马,朝我扑来。
我抚摸着阿绿的头,“不错嘛!小丫头,长高了不少!”
故人相见,自然一阵感慨,“三年不见,还是这样嚣张跋扈的脾气!”
“要说嚣张跋扈,我哪敢跟师姐你比啊!”小丫头片子鬼灵精的笑了,“我本来是在晋州的,听说你要嫁到大晋来,我一路奔驰啊!还是没有赶上大典!”
“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找个安静的地方。”
我带着阿绿来到碧霞居,寻了一个僻静的雅阁,推窗正好看到一池碧水,荷塘上锦鸭三三两两,杨柳依依。
“师姐,我还以为你会逃婚呢!”阿绿微笑。
“我逃得了吗?”我略微无奈的说道,“又逃到师父那吗?”
“师姐,大晋可是一条不归路啊!”阿绿轻抿了一口茶。
“是龙潭虎穴我也得来。”我抿了一口茶,皱了皱眉头,“什么鬼东西!换酒来!”
“是。”落懿领命。
“姐,我跟你说,现在大晋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储位之争已经白热化了!太子轩辕意,皇长子轩辕华,皇七子轩辕寒。古来立太子,无非是立嫡,立长,立贤-------说道嫡,轩辕意和轩辕寒都是嫡,说道长,轩辕华是长子,说道贤,三人都有可圈可点之处。朝中现在,分为四派,太子一党,皇长子一党,皇七子一党,还有中立派。”阿绿缓缓说道。
“不错啊!丫头,现在有长进啊!说起朝中局势来头头是道!”我拍了拍阿绿的脸------这个丫头啊,跟我也是臭味相投,所以也就心心相惜-----她的父亲,是大晋镇守江北六大军事重镇的独孤渭将军,母亲是镇守江北五大军镇的裴鸾娘,她是他们的独女,所以脾气娇嗔跋扈得也是可以。六年前,她母亲跟她父亲闹合离,闹得那是满城风雨,她一把剑,架到脖子上,说,合离可以,先帮我收尸吧!------吓得她父母祖宗似的供着她。但所谓心已经远了,再勉强在一起,也是煎熬,如果是温顺隐忍的女子,也许可以,但她母亲裴鸾娘是谁啊!出了名的决绝强悍的女人------不愧是萧东珠的金兰姐妹,性情跟萧东珠有得一比。人家夫妻吵架,也就是在家里掀桌子砸碗,可谁叫独孤渭和裴鸾娘都是手中有十来万军士的将军呢,吵架也就不是两人动刀舞枪的了,直接成了一场十来万人的战争,两人排兵布阵,都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下起手来,自然是得心应手,所以双方都没有讨得到好处-----晋帝得知,那是气得够呛啊,说,你们这两口子这是干嘛呢!朕让你们替朕镇守边关,你们拿着朕的将士,当成你们吵架出气的棋子了!------两人这才熄了火,不敢造次,但已经势同水火的两人,合不合离也都一样了,虽然裴鸾娘的名字,还在他们独孤家的族谱上,但是裴鸾娘压根不承认自己是独孤家的媳妇,偶尔回长安,也是住在裴府,与独孤渭形同陌路。
当时阿绿只有十岁,也是个拧脾气,偷跑出来,跑到崆峒山投奔灰鹤子------真是奇怪,我就纳闷了,灰鹤子这个白毛老道,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两个小姑娘(也就是我和独孤绿),在最失意落魄的时候,第一个想到都是他,我是因为萧东珠生了儿子,我当不成女帝了,独孤绿是因为父母吵架,闹合离-------同是失意的两个小屁孩,自然是一拍即合,心心相惜,在崆峒山干着各种鸡鸣狗盗之事,那叫一个形影不离啊!
现在回忆起来,真是觉得岁月白云苍狗啊!原来嚣张跋扈的小丫头,现在已经亭亭玉立了!虽然仍旧是泼皮破落户的模样。
“姐,皇长子轩辕华,有万家撑腰,万氏一族手中可是有二十万的兵力,可谓是风头最劲的;而皇七子轩辕寒,母族可是名门崔氏,博林崔氏,几百年的名门大族,比大晋建国的时间都还要长上许多呢,势力自然是盘根错杂,大钊之乱从山东迁往长安的这些齐鲁门阀大族,跟崔家一族都交好,互为姻亲;最后是你的夫君轩辕意,轩辕意虽然顶着一个太子的名分,却是势力最弱的,没有得力的母族撑腰,而且好像也没有得到晋帝的喜爱------晋帝虽然最宠爱的是万贵妃,但皇子中,却最喜欢皇七子轩辕寒。”阿绿捏着酒杯,缓缓说道。
“嗯,这些我知道。”我微笑。
“晋帝多次有意无意的提到异储-------太子轩辕意可谓是站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皇长子和皇七子都想挑他的错处,可是你的这个夫君,也挺不简单,隐忍不发,步步为营,硬是没有给别人有机可乘。”阿绿说道,“现在这次越晋联姻,他有多了大越的撑腰,地位可谓又是稳了几分。”
“哼!要是他心机深沉,知道大越是他的靠山,他就不会新婚之夜去夜会什么青梅竹马啦。”我冷笑,大大的喝了一口酒。
“他和温木若的事,姐你知道?”
“想不知道也难啊!他做得这样明显!而且今日,皇后特地把我宣进凤仪宫里,把这事告诉我。我能不知道嘛我!”
“师姐你不会吃醋了吧?”阿绿浅笑。
“你说呢?”我望着阿绿,也笑了。
“吃醋倒不至于,虽然说我们家师姐不是什么大度之辈,但是我知道我们师姐只对爱的人吃醋-----轩辕意不过是见了一两面的人,现在还没到吃醋的时候呢!”阿绿说道。
果然是最了解我心性的人!我不得不感叹啊!
“那温木若你见过吗?”我还是抑制不住好奇心,“人怎么样?”
阿绿偷偷瞄了一眼我,小声的说道,“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我狠狠的拍了一下阿绿的头,“当然是真话!要是有半句不实!老娘削了你!”
“姐,天地良心,以下我说的话,不夹带任何私人感情,全是客观,真实,可信之言!”阿绿举手发誓。
“快说啊!”我再次拍了一下她的头。
“温木若我见过几次,都是在什么贵族豪门仕女的聚会上------姐,你知道的,我最讨厌那种场合,能逃则逃------”
“说重点!”我颇为不满阿绿的磨磨唧唧。
“美丽,温婉,柔弱,有才华------那叫什么来着,袅娜如西风吹柳,娴静如娇花临水。”阿绿心有余悸的看着我。
“哦。”我又大大的粗鲁的喝了一口酒。
“那种女人,跟咱们根本就不是一条道的!”阿绿端起酒壶,粗鲁痛饮,“咱们这种女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那叫一个痛快!而且个性是人若犯我,我灭他全家!才不像她们那种,柔柔弱弱,病病歪歪!”
“独孤绿,你这么野的性子,怎么肯回长安来啊?”我微笑问道。
“还不是我祖母,一封书信说“快不行了,想见我最后一面”------再怎么说也是亲奶奶啊!他奶奶的!我快马加鞭的从晋州跑回来!累死了四匹马!一进门就见到那个老妖怪拿着鸡腿在啃!那副生龙活虎的模样!气得我!”阿绿愤愤然的说道。
“你一天在外面野!人家可能是担心你呢!”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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