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壮怂人胆呗!当时他正从文渊阁跟他的那帮朋党喝酒回来,喝得醉醺醺的------推开房门就看见自己的媳妇跟一个男人光不溜秋的睡在一块!他当即就怒火中烧!抽出剑架上的剑,把两人都杀了!”
又是文渊阁!又是观音门!
“那现在是怎么个状况?”我问道。
“大晋以法度治国,这种事,自然是交到大理寺法办啰!都杀了人了,能怎么办!当然是要斩首的啰,即使晋帝看在楼平江忠心耿耿,兢兢业业的份上,网开一面,饶他不死,那也是流放千里的!能有什么好!”
“呵!杀人这种事,可大可小!你不是杀了你老子那么多小妾!还不是照样逍遥法外!”我说道。
“我不同啊!谁叫老娘有一个那么好的爹呢!-------你以为老娘蠢啊,提剑杀人!老娘杀人从来都不留痕!即使留下那么点蛛丝马迹,独孤渭也帮我料理清楚了!”阿绿说道,“谁叫他楼平江蠢呢!明晃晃的杀人!刚好被他小姨子撞上!”
“呵!又一个刚好!刚好喝了酒!刚好撞上老婆跟别人颠鸾倒凤!杀人又刚好被小姨子撞见!为什么不是被自己人撞见!偏偏刚好是小姨子撞见!”
“姐,你也觉得蹊跷?轩辕寒的那帮谋士也是这么说的,这肯定是人布的一个局!------但这种事,好拿到明面上来说吗?轩辕寒只能哑巴吃黄连啰!”
“唉!折了就折了,楼平江不中用了,现在不是想着要救楼平江的时候了,该是想办法翻盘,让自己人接手户部尚书,扳回这一局的时候了。”我说道。
“我的雍王夫君又不傻,当然知道楼平江不中用了,所以也是想尽办法让自己人接手户部尚书一职。可轩辕华那边不是吃干饭的呀!人家惦记你的户部尚书之位,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既然都设了这个局,自然也有办法让自己的人抢过户部尚书一职。”
“轩辕华那边打算让谁接手户部啊?”我问道。
“户部侍郎明远道。”阿绿说道。
“呵!户部的二把手啊!想必轩辕华早就把明远道安排在那,盯着楼平江了------可是楼平江是那样细致谨慎的人,几乎从不出岔子!挑不出错处!他轩辕华只能来这种招数!”
“户部掌管着全国的田赋,关税,公债,户籍,那么一大摊子事,倒也没有出什么岔子,也难为这个楼平江了!所以说,楼平江是轩辕寒的左膀右臂啊!不!是心肝!折了这个楼平江,等于挖了轩辕寒的心肝了!所以说,现在我那个雍王夫君,跟我的婆婆,能不着急上火嘛!”
“明远道本来就是户部的二把手,轩辕华一党连举荐都免了,不出意外的话,那这个户部尚书的位置,肯定就是明远道了。”我说道。
“不!不!非也非也!老娘原来还真是小瞧了我的这个雍王夫君,人家有后招呢!”
“怎么个后招?”我问道。
“想不到轩辕寒手上竟然有不少明远道的左道小把柄,比如说明远道利用职权之便,官商勾结,贪取便宜------他甚至还自己开设赌坊!”阿绿说道。
“开赌坊?!这种事,他明远道肯定是暗地里进行,很私密的-------怎么会被轩辕寒给发现了呢?”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啊!明远道让自己的远方侄子帮忙打理赌坊,的确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没人知道,可谁叫他明远道的远房侄子蠢呢!逛妓院的时候,喝酒喝大发了,自己给说漏了嘴------被人家妓院姑娘给听到了,当然得上门勒索明远道啰!明远道,好家伙,绑了人家姑娘。鸨母来要人,要不到,自然闹啰!一闹,不就有人知晓了嘛!”
“哪家妓院啊?”
“人家妓院也是财大气粗的,比你的碧霞居还要高档!”
“你是说文渊阁?”我惊讶。
“对!就是文渊阁!”
老娘吸了一口气,又是文渊阁!又是观音门!
“呵!轩辕寒有了这些把柄在手,都不用自己出手,把风声散布出去,自然就有人出头,参了他明远道一本。”
“谁啊?谁参的?”我问道。
“司马歇,一个谏议大夫,挺正派迂直的那种人,最见不得这种歪风邪气!”
呵!不是经常夸轩辕意,跟轩辕意心心相惜的那个文官吗?当然,司马歇这种官,从来不拉帮结派,算是中立派吧,不属于轩辕意的人,只是人家比较欣赏轩辕意罢了。
“那现在既然明远道被人参了,自然是做不成户部尚书啰。”
“是。轩辕寒这边举荐了一个叫“文钟镇”的,温相举荐了王同书。”
“呵!就是那个住在常安坊的那个王同书。”
“对,就是那个,常安坊这种鬼地方,全是乞丐贫民,除了他,哪个官员住在那!离皇宫老远了,啧啧!那个王同书,穷得连辆马车都买不起,天天四更天就起来了,骑着他的那头破毛驴来上早朝!所以被笑话是“阿驴叔”。”
“我听说了,住的地方还是两间破土房,他老婆死了都没钱买棺材------”我说道。
“是啊,最后晋帝看他实在可怜,还赏了口棺材给他------哪个皇帝会赏官吏棺材啊!这个王同书,啧啧,晋帝本来是打算赏银子的,赏得好像还挺多的,几千两呢-----可人家就是清傲啊,说什么无功不受禄,那种倔驴脾气,晋帝没办法,毕竟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大臣,总不能让人家老婆卷着一床破席子给埋了吧!所以就赏了一口棺材!”阿绿说道。
我微笑,“不应该啊,王同书是四品大员,月俸不低啊!怎么会穷到那种地步?”
“唉唉!他的钱全拿来救济灾民啊!穷人了!自己整天在家啃白菜梆子!说什么“天下只要还有一个人挨饿,他就不会吃肉!”蠢啊!穷人这种生物,跟野草似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你再厉害的官员,再贤明的君主,也不可能让天下所有人都吃饱饭!”
“此人既有怜悯众生之心,又如此清廉正直,是挺适合接手户部的。”
“我看未必,户部这种地方,银子堆啊!能不浑浊污垢吗?就像一个大泥塘子!你再干净清白的人跳下去,也会变脏!想要出淤泥而不染,难!”阿绿说道,“像接手这种地方的人,就要自己本身就是个大脏鬼,圆滑精明,才能降得住众鬼!”
“那晋帝的态度呢?是选文钟镇,还是选王同书?”
“你知道,温相为人向来清正,不偏不倚,平时早朝最沉默就是他,有时一个月都不说一句话,可晋帝喜欢问他意见啊,可人家就是不说,说“这件事容臣思量思量”,呵!有时候一件事他可以思量好几个月!但他常常是不说则已,一说惊人啊!哪次提出的意见不是具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划时代意义!晋帝这二十几年,算是摸清楚了他的这个丞相的脾气,也不问了,只等着他温相自己来提,反正每次温相提的建议,他轩辕粱甫都会无条件采纳!所以你说,轩辕粱甫是选文钟镇,还是选王同书?!”
我微笑,“温相这个帝王师的称号,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啊!”
“所以啊,我的这个雍王夫君,当然是极力笼络温白的!唉唉!可是这个温白,盐米不进!为人又小心谨慎,跟狐狸似的,想抓他的把柄都抓不到!连轩辕寒自己都感叹,撼山易,撼温白难!”阿绿说道,“轩辕华折了李耀,温相就举荐裴河来顶替,轩辕寒折了个楼平江,温相就又举荐了一个王同书来顶替。温相是中立派,裴河跟王同书也是中立派!现在军政大权跟财政大权,都交到了中立派手中!------我的雍王夫君呢,觉得,唉唉!中立派就中立派吧,总比落入轩辕华的手中好!现在这就好比魏王掏了一把银子出来,雍王掏了一把银子出来,两人的银子都摆桌面上了,谁也没有捞到好处,谁也没有亏本!勉强算平手。”
“那你的雍王夫君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微笑。
“呵!他本来以为轩辕意的太子之位丢定了!谁知道姐你这个时候竟然怀孕了!好家伙!你肚子的这块,可是金子宝贝疙瘩啊!晋帝想要废轩辕意,也得考虑到姐你啊!你父皇可是来国书了,说些什么小女在大晋,承蒙兄长多多照料之类的闲话------说的虽然是闲话,可是大越的态度亮出来了啊!轩辕粱甫又不蠢,这种时候怎么能提废太子的事呢!而且太子那点错处,可大可小,揪着这点错处废太子,难以服众嘛!------我的雍王夫君就觉得,自己跟轩辕华在这斗得损兵折将的,你的太子夫君乐得黄雀在后!一时又举棋不定!觉得是不是该再观望观望形势。”阿绿说道。
呵!这个轩辕寒,还是挺贼精的嘛!看来,是时候放出老娘的大招了------哼!老娘抽剑,可是要见血的!这场储位之争,不演变成一场战争,不变成十几二十万的兵力厮杀,老娘是决不罢休的。
阿绿陪我说了好一会子话,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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