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白马,马上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
扬鞭,奔驰在漫长而漆黑的深夜。
她要去哪里?何以如此促急?
去洛轩客栈。因为她的情郎在那里。
缚马,林希如气喘吁吁地步入了洛轩客栈。
按常理来说,客栈在如此深夜时分,是已经打烊的了。但这间客栈却有些不同,它是从来就不打烊的。
门口的店小二伸手拦住了林希如,问道:“姑娘切莫擅闯,楼上诸客观正在歇息呢。”
“滚开!”她只是冷冷应道。
“姑娘若是要投宿本店,请到柜前交了按银,做个登记。”店小二通常都是没有什么脾气的。
“滚!”林希如一掌便朝那店小二脸上掴去,只见店小二足足飞了五尺,倒摔在一个木桌上,木桌已碎。
“你,你怎么动手打人啊?”那店小二兀自摸着左边浮肿的脸,忿忿嚷道。说实话,他确实很无辜。但当你遇到“江南第一女盗”林希如,尤其是喝醉酒,满肚忧愁的林希如,你也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自认倒霉了。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见深夜里突然闯进了一个如此蛮横的女客,客栈掌柜忙上前赔笑道:“姑娘莫要跟这小厮一般见识,不知姑娘此来是想投宿,还是......”
掌柜姓黄,是一个有点肥胖的中年人,只见他大大的脑袋上,戴着一顶奇小的毡帽,眼睛因为笑,眯成了弯弯的一条线,乍看之下,甚是滑稽。
此时,只听“嗖”的一声,寒气逼人,因为林希如已拔出了肋间的短剑。剑很短,剑锋却很冷,冷冷地架在黄掌柜的脖间。
“说!李归凡是不是在这儿?”
这情境,要放在一般的掌柜身上,怕是早已吓破了胆的。可偏偏这黄掌柜的,却是分毫不见紧张,依旧是淡定自若,眯着双眼陪着笑颜。
然后,不紧不慢道:“不知道。就是知道,我也绝不说。”
“你不信我一刀杀了你?!”林希如眼光中泛起一丝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
“信。但即便是死,我也不说。”没想到这老家伙倒是个倔性子。
“你......”林希如怒愤交加,手气一运,剑势朝黄掌柜脖间抹去。
很快。
不是她的剑快,而是掌柜的手。
只是白驹过隙的一刹那间,林希如手中的短剑已转移到了他的手中。
只留下林希如空洞惊愕的表情。虽然早料到这黄掌柜的功夫不低,却没料到会这般高。
这苏州城果然是藏龙卧虎的地方。
黄掌柜脸上还是堆着笑。双手毕恭毕敬地将短剑捧还给林希如。
接过剑,林希如明显还没从刚才的震撼惊愕中缓过神来,表情略显木讷。
“你......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姑娘,收好你的剑吧。本店规矩有三。一不问江湖之事;二不透露客人隐私;三不得在此染血光之气。”黄掌柜谦和地说道:“如有什么不便与冒犯,敬请姑娘海涵。”
“哼!什么破规矩,本姑娘倒真不吃这一套。”言毕,只见林希如提剑便又刺向黄掌柜。
连续十几招,林希如倾尽全力的十几招,都被他轻松的闪避开去。注意,是相当轻松的闪避。好像这林希如倾力使出的“月郎剑法”,在他面前倒成了逗人玩的小把戏了。
他是什么人物?怎么以前在江湖中从未听过的。我林希如的“月郎剑法”,怎么说那也是击败过俞家堡堡主俞天霸,斩灭过天山恶匪头子何赞洲,放眼整个武林,也绝没有多少人敢轻视的。
可如今,却在他面前,显得这般无足轻重,不堪一击。
林希如越想,心就越虚;心越虚,脚步便也越加不稳;脚步步仗尚且不稳了,剑法自然就随之走形。
这是兵家大忌,她记起李归凡曾不止一次告诫她的话:“剑法剑阵,道理万变不离其宗。心忌乱,步伐忌慌,剑法忌离魂。否则,心乱则步不稳,步不稳则剑法形移,剑法形移,则......”
“破绽百出,生死垂危!”
显然,黄掌柜已不想再躲,因为他的小眼珠子里,闪现了一丝愼怒与杀气。
他要出手了。其实在他眼中,林希如的破绽,简直多得无法计数。之所以一直不出手,只因为他的原则:忍一;退二。
而如今,面对这个咄咄相逼,嚣张凌人的女人,他终于是要履行自己的第三个原则了。
第三个原则:还三。
只见他再一闪避,林希如剑势又陷入了他的身侧。破绽即现。还未等林希如反应过来,一记重掌已拍向她的右侧苍灵穴。苍灵穴位于人体的肘腋关节,如受重击,轻则酸疼个几日,致肢臂麻木失灵;重则可废人毕生武功,甚至瘫痪残疾。
林希如只觉腋窝处一麻,竟已无力握剑,而这一掌,将她足足轰飞了七八丈远,摔倒在一木桌上,木桌碎裂。
“咳......咳......”不知不觉中,鲜血从她朱唇顺延而下,染红了她最喜欢的紫色绫罗纱衣。
轻轻一跃,那黄掌柜的已来到了她的身前,手里抓着她的那柄“越女剑”,然后当着她的面,重重地将剑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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