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张教士,为了能戴上这张面具,我必须让自己的阴气流出,所以我砍断了自己的手臂。
这里漆黑一片,但当我戴上这张面具的一瞬间,这里变得异常清晰。清晰的石壁,清晰的石洞。
还有这个男人清晰的血。
是的,清晰的血。血在他的肩膀,胸口,脸。在他的腿上,还有缠裹着的衣服上。这个年轻人在空中。
很慢很慢,几乎静止。
我看着他的眼睛,紧张,焦急。缩小得像针。
这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浑身冷得像冰,心冷得像冰。冰仿佛从心底升起,我知道这是阴气。
魂魄的力量已经相连了。
我捏住这个男人的肩膀,一把捏住。当我捏住这个男人肩膀的时候,好像触碰到滚烫的火,烫让我赶紧把手收回。
这时,这个男人的手从我脸颊旁边擦过,是我躲开的。
这张面具是传说中的面具,阴皇面具。我对他的了解并不多。不知道为什么触碰到血的时候,会有那样的感觉。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杀了那个男人,阿往。
我的一切都被他抢走了。
从小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院长是我的寄托,他告诉我,只有童年才会这样悲惨。
他教会我希望。希望来自于神明。而他是我的神明。
这样的美好日子没有持续多久。
在我八岁的时候,院长去世了,绝症去世的。去世那天,我看着那张盖住他的白布,看着从来没有见过的灰暗。
我摸着他苍白的手,至今没有忘记的冰冷。
那天窗外下着雨。我记不清了,是暴雨还是小雨。但我清清楚楚我没有哭。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哭。
也许是因为恨他,恨他离开了我。
确实我是有一点恨他的,他的爱不止给我一个。他的爱还给了许多人,那些我厌恶的孩子。
那些我厌恶的和我一样的孩子。
就这样又在孤儿院度过了一年,我迎来了我生命中的第二位神明,罗景。罗教授。他接我走的那天万里无云。
天空晴朗。
我握住他的手,从此就可以过上被人重视的生活。我握住他的手,感到悲惨的日子将要离开。
紧紧握住。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眼泪直流。
但这样的日子又在一个夜晚破碎。那个夜晚我永远记得,我永远记得那个晚上的月亮,那个晚上的木屋,那个晚上回来的罗教授,跟在罗教授身后的小孩,阿往。
当我看见他破烂的衣服时,我就知道属于我的重视,将被他分走。
这样的情况出现得太多了,在孤儿院,不止一个这样的小孩,不止一次的抢走本就不多的一份重视。
我看到他第一眼时,我就恨他。深深恨入骨髓。
果然他没有辜负罗教授的期望,成为了崛起一代的耀眼者。在如今逐渐垮掉的阴阳界里,他和另一群年轻人的出现预示着希望。
预示着阴阳派的希望。
在穹组织和宇组织中,尽管他们手下的高手不计其数。水大师,云大师,土道人这些人尽管极具代表性,但他们被时代贴上烙印,代表的更多的是老一代。
能代表崛起一代的年轻人,首当其冲的就是阿往,之后还有六个年轻人。分别散布在两派。
这就是为什么罗教授背叛组织后,王老爷子并不杀阿往,还拿他当自己人的原因。他的确太优秀了。
事实上,阿往与王老爷子并没有联系。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太优秀了,因为他太优秀了,我恨他,恨得深入骨髓,恨得深入我的血。
恨得我时常从梦里醒来不知所措。
我在崛起的一代中微不足道。在阴阳界里,在阴阳派,在道派,在组织,在罗教授眼里。在阿往面前。
我就像一条虫。
就连我要杀他的时候,他还要处处手下留情!留我性命!就在刚才!就在刚才我清清楚楚看见他手中的刀收了回去!从我胸前!
代替那把刀的是爆破符!贴在我手臂的爆破符!
我恨他。
我更加恨他。
他让我的恨显得卑微,显得可耻,我的恨就越深。我就更加恨他。那一刻我发誓,我一定要杀了他。
这时,我的面前就出现了这张面具。
这是安排。
这是命运的安排。
这个男人已经倒在地上,腹部一片红色。他可能死了。现在,在杀阿往之前,我要做一件事。
拿到大星玉。
我不知道大星玉对我有什么意义。但我知道,他们都想得到它。而他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死。
在这个洞穴清晰的走着。
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这样一股力量,这是冰的力量,寒冷的力量。这种力量让我深深感到,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魔尸。
可是魔尸不见了。水晶宫空无一人,有的只是地上的几具尸首。大汉的,矮子的。戴帽子的年轻人的。
我赶紧跑向另一个洞穴,水大师死去的洞穴。越过湖面,这里也只有几具尸体。拿着枪的。
他们的死状凄惨。
这些人非常奇怪,看他们的装扮不像是狩猎的,也不像是强盗。到有几分阴阳家的气质,或者说是道家。
我看着他们的手。指纹的纹路,清晰得一清二楚。我把他们的手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有香火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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