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天气里,估计那些黑衣人短时间内是寻不到这里了。再看任汝默,虽面色还是苍白,但好在血已止住,他心中放松些须,有困意袭上,慢慢合了眼小憩片刻。
屋外风雨凄凄,屋内却温暖怡人,还有慢慢散出的鱼汤的鲜香。火光映在二人面上,给原本疲惫憔悴的脸上添了层生气。
情势危急,不知那些黑衣人是否会找到这里,白丹玛小憩了片刻便醒了来,窗外的雨愈发大起来,凄凄沥沥的雨声和着锅中的鱼汤“咕嘟咕嘟”的沸腾声,显得这斗室之中异常安静。
白丹玛另生火煮出一锅热水,走到窗前看了看,天色阴沉辩不出时辰,但东边天际隐隐发黑,想来若是晴好天气,此时该是傍晚时分了。
“来人⋯⋯”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丹玛回头,只见任汝默双眸紧闭,眉头皱起,他喃喃着什么却因声音中的无力而难以分辨。
白丹玛细听之下,依稀是在“来人”之后唤出一个带“安”字的名字。
他扶起任汝默靠在自己身上:“任兄,你要什么?”
“水⋯⋯水⋯⋯”任汝默的嘴唇干裂,白丹玛只觉触手滚烫,看来是伤痛牵出了高热。
喂了任汝默一些水后他又沉沉睡去,白丹玛见任汝默面色愈发难看,知道此时其最需要的是退烧。
于是撕下一大片外袍,毫不犹豫地解开任汝默的衣衫,为他细细擦起身来。又绞了块布料敷在任汝默额上,希望能有些效果。
天黑下来时,任汝默虽仍发热却不若之前那般烫得厉害。白丹玛心中轻松一些,只盼望天明雨停,他好再想些办法。毕竟依任汝默此时行状,不求医是不行的。
因要防着黑衣人夜晚找来,白丹玛一直没有阖眼,一边注意周围动静,一边为任汝默更换额上布巾。伴着一丛火焰,听着沙沙雨声与噼啪燃烧之声,不由想起从前在竹林精舍中的生活。唇角浮上淡淡略带苦涩的笑意。
“冷⋯⋯”白丹玛闻声,只见任汝默仍是闭着眼,身子却微微发抖。
他心中一惊却很快镇定下来,想起当年自己被刺客所伤,高烧不退,浑身发冷,精舍之中无人无药,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去,恰逢母亲前来探望,怀抱自己以一己体温暖之,终是度过一劫。
此时,也许这是唯一的方法了⋯⋯
第七章患难之后结兄弟
任汝默醒来时,只闻松涛阵阵,山雨淋淋。屋内焚了沉水香,香气寂然,猛然间他几乎要以为先前不过一场惊梦,梦醒时分,依旧身处熟悉的寝室之中。
不过,胸口的疼痛提醒他,并非惊梦。任汝默四下看了看,室内布置简单却十分干净,从墙上一幅佛祖全堂图也看得出,这里是一间供香客居住的禅房。
“吱呀”一声,一位小僧人推门而入,将手中托盘搁在窗下木桌之上,转头看向任汝默,见他睁着眼望着自己,不由笑起来:“师傅说施主午后便会醒来,果然不假。”
“敢问小师傅,这里是?我怎么会在这里?”任汝默问道。
“这里是朝天寺。”小僧依旧笑着:“今晨几位师兄下山,遇到您和另一位施主。来时您还昏迷着,方丈便将您安排在这里了。”
“多谢。”任汝默微笑道。
“施主先请用些斋饭吧。”那小僧将桌上托盘端到任汝默面前,只见里面是一碗白粥,一碟清炒菜心并一份酿豆腐。
那小僧见任汝默气度非常人可比,想来是富贵人家出身,此时他没有拿起筷子,似是不喜这些吃食,便解释道:“方丈说您伤口未愈,需用些清单稠软的饭食才好。”
任汝默知他误会,却并未解释,而是道一声谢,慢慢用起饭来。
那小僧等他吃完,端了盘子欲走,任汝默叫住他:“敢问小师傅,你可知和我一同来的那个人,现在何处?”
“那位施主还在后面的禅房休息。方才我去送饭,被师兄拦下。听带您回来的几位师兄说,他们今晨下山,在河边遇到背着您的那位施主,十分狼狈憔悴,想来昨夜也没有休息,此时该是还睡着。若您想见他,待他醒来,我去通传可好?”那小僧一口气说完。
任汝默心中一震,依稀想起昨夜他浑身发冷如坠冰窖之际,有一具温暖的躯体靠上,驱走了他彻骨的寒意。若不是他,自己此时恐性命堪忧了。
“那就劳烦小师傅,待他醒来,麻烦告诉我一声。”任汝默轻声道。
那小僧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
“施主客气了。您伤口未愈宜卧床休养,我便不打扰了。”说着端了盘子轻轻和上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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