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怡月轩中跪了满地的人,一个个大气不敢出,窗外的叫卖声、欢笑声、风声,隔了水面传来,更显得这屋内静寂如无人之地。
李长安小心的望一眼站在窗前的南宫曜,又看看下面当前跪着的骠骑大将军金乌卫统领林承泽、礼部尚书沈德松、吏部左侍郎纪东旭,心中忐忑不已。
南宫曜捧了一盏武夷岩茶,茶叶是上好的晴蜒头,他立在窗前,对身后一众人视而不见,目光落在街上熙攘的人群之中,半晌才收回目光。
浅啜一口茶,慢慢转身,看着下面的当先跪着的林承泽:“子骞,你跪在这里做什么?快起来。”
林承泽没动:“皇上此次出行,臣没有随侍左右,是臣的罪过。臣惶恐,不敢起。”
南宫曜哑然失笑:“你这是怪朕私自出行。”
“臣不敢。”林承泽出身彰轩名门,林氏家族乃开国元勋,世代忠良,其父乃先帝托孤之臣,他自幼伴读在南宫曜身边,抵得上皇帝半个兄弟,南宫曜对他颇为信任,将负责京畿与皇宫安全的金乌卫交给他掌管。
“起来吧。是朕不愿你们知道,与你无干。”南宫曜将手中茶盏递给李长安:“看座。”
“纪大人,你来此,是要与纪兴业同罚的么?”南宫曜冷冷看着下面跪着的纪东旭问道。
“臣教子无方,请皇上责罚。所有损失的财物臣愿从家产俸禄中偿还。”
纪东旭冷汗涔涔而下,毕竟纪兴业迎错了公主之事关乎国家颜面,论罪当诛。可他只有这一个儿子,怎么也得想法保全性命。此时皇帝正在气头上,他不能直接求情,只望能够拖延到皇帝回京,他已吩咐了在宫中的两个女儿从中斡旋。
“责罚?”南宫曜怒极而笑:“他人呢?”
“臣已着人缉拿,现在回京路上。”一边的沈德松回话道:“此事是臣识人不清,不该力荐纪兴业为迎亲使。臣难辞其咎,愿承担全部责任。”
纪东旭感激地望了一眼沈德松,被皇帝丢来的一个冷眼吓得又垂下头。
“你自然拖不了干系。”南宫曜道:“当时朕跟你说,纪兴业从旁辅助尚可。是你保证不会有差池。如今他迎了假公主,将金城公主滞留于此,有伤彰轩与尼婆罗邦交,你们如何担得起这样的责任?”
南宫曜又似想到了什么,扯了扯嘴角对纪东旭慢慢道:“纪大人刚才说用家产偿还,看来,你的家产颇巨啊。”
“臣惶恐,臣领罪。”沈德松伏倒在地。而一旁的纪东旭则汗如出浆,内心惶恐不已。
好在南宫曜并没有再说什么“此事朕回京自然会处理。那假公主一行,好好给朕查清楚来历目的!这是对我彰轩不敬。”他语气颇带了怒火,拿假公主糊弄他?耍他?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眼下,最重要的是另选迎亲使,迅速迎金城公主入京。”
南宫曜看着地上跪着的众人,一个个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腔怒气无处发作,摆了摆手道:“你们都起来吧。”
“皇上下赐之物臣等已按规矩准备好了,迎亲队人员也都选好,不日即可到达。只是迎亲使需皇上钦点,因此⋯⋯”沈德松稍稍松了口气回话道。
“嗯。”南宫曜:“那你们可想过,朕再钦定人选,一来二去要费多久?”
“这⋯⋯”下面的人不敢回话。
“朕倒是不着急,可是金城公主身份尊贵,总不能一直等在这里吧。”
南宫曜提到金城,不由想起那副画像。其实他并非贪图美色之人,只是看到那副画像时,心底泛起一种熟悉之感,加上金城公主确实绝色。可是,他心底冷笑,不过是他无意的一句赞赏,竟然会传到尼婆罗宫中,顺恩里就真的献出女儿,这其中的奥妙,着实值得研究。
“那你们觉得,何人合适?”南宫曜又道。
众人没有说话,目光却全部落在一旁坐着的林承泽身上。
南宫曜微微一笑,端起茶盏递给林承泽:“子骞,这个差事,朕也只有交给你才放心了。”
“这是臣的荣耀。”林承泽苦笑地看了眼南宫曜,跪倒在地:“臣定不负皇上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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