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有的表情全落在林承泽眼中,这是皇帝极难得的表现出内心感受,林承泽向那方向看了看,摇了摇头,这雨,来得还真不是时候啊。
只是,多少年来都一定是晴天的“临月节”,怎么今日有了这突至的大雨呢?
是上天的安排么?
南宫曜回到怡月轩中,李长安已准备了干手巾并备了热水。
南宫曜身上大半被淋湿,进了屋中,被暖气一烘,连打了两个喷嚏。这可吓坏了李长安,连忙取来更换的干衣。
李长安一边伺候南宫曜换衣,一边看一眼衣服尚在滴水的林承泽,又看了看闭着眼的皇帝,低声对林承泽道:“林大人,你得赶紧换了衣服。这样非常容易招惹风寒。”
“去吧。换好过来。”南宫曜闭着眼,伸平双臂,有随李长安前来的御前宫女为其脱下外袍,又有宫女端来熬好的姜汤驱寒。
林承泽知这是皇帝允了自己下去换衣,一躬身便退下了。
其实,林承泽在京中知道皇帝微服出巡的消息,便立即随李长安赶来,没有来得及回林府,自然没有带多少换替的衣物。
他一出怡月轩,有李长安身边的小太监上前,向他打了个千儿道:“林大人,您的换替衣服给您备下了,奴才带您去。”
林承泽知道这是李长安的安排,不愧是在皇帝身边伺候多年的红人,各方面安排妥帖。
此次“临月“赏灯,因南宫曜下令不准扰民,不得暴露身份行踪,于是浮碧楼照旧对外开放,只称上三层被贵客包下而已。
这最顶的第七层,是怡月轩所在,素来都是另有楼梯通往,会客、卧房等一应俱全,此刻就是南宫曜暂时下榻之处。
六层则是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所住。今日早些时候南宫曜的一通脾气吓得那三位大臣都躲在自己房中,连晚餐都是送进房中用的。林承泽自然也住在六层,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回去自己的房间。五层则是随行人员的住所。
此刻林承泽嫌小太监去五层取衣服再送去六层麻烦,又知南宫曜要他速回怡月轩定是有事,便随小太监去五层直接更换。
林承泽跟着小太监走着,忽闻一楼大厅中有几个面相不善的男子,大声吵嚷着什么。他眉头一皱,吩咐随行的侍卫前去警告。
待换好了衣衫再次回到怡月轩,南宫曜已坐在窗前饮一杯茶。
窗外雨在他们回到浮碧楼后就停了,皎洁的月色再次洒满玉带河沿岸。而花灯也被陆续点起,只是街上人群却稀少许多。
“那是刚送来的,你看看吧。”南宫曜见林承泽进来,指了墙边鸡翅木书桌上一份密函对林承泽道。
林承泽知这是京中传来的密报,于是不敢耽误,忙上前,赭色密报上如漆黑墨写这近期朝中异动,睿亲王南宫晔与个别大臣过从甚密,尤其兵部尚书王惟岩,私下来往五次。更有密报称睿亲王私制龙袍一件,藏在假山密室之中。
监视兵部尚书王惟岩府的探子上报,半月前曾有江湖中人秘密来往于兵部尚书府。
林承泽见此皱起眉头,若按密报所奏,此次皇帝遇袭,便是与睿亲王脱不开干系了。
只是,皇帝微服,连他都是事后得知,那又有谁能走露风声呢?
细细一想,虽心中有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但却不敢置信,只是眼中还是露出疑惑,盯在王惟岩密报之上。
“你也怀疑是王美人?”南宫曜一直望这窗外皎皎月色,神情自若。
“皇上?!”林承泽自幼陪伴南宫曜读书,自然也与其他皇子相熟,有些秘辛他也是清楚。
只是,这个想法太大胆,毕竟王美人是皇二女昭仁公主生母,入宫多年,对皇帝看起来也是情深意重。
“朕只是随口说说。”南宫曜放下茶盏:“这件事,回京之后才好动手去查。”
停了停道:“你让手下的人继续监视王惟岩。还有,你让承憙和她走动走动,去探探她。”
林承憙是林承泽的胞妹,南宫曜的妃嫔,也是最早进入后宫的妃嫔之一,颇受重视。
“臣遵旨。”林承泽应道。
南宫曜沉默了片刻,似已理清心头所虑,淡然吩咐李长安准备纸笔。
林承泽知道,皇帝在心中有些须烦恼时,会练字绘画排解,自幼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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