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些,便有师傅来教,母亲要他控制情绪,若是再度出现那眼底寒凉的感觉,千万不要看向任何人。
“闭上眼睛,不要生气,不要难过,一定一定不要用那种眼神看人。”
母亲再三告诫自己,虽然年幼的自己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但母亲的话他素来都乖乖听的,便自那时起开始注意,
之后有各种师傅陆续来教,他学东西很快,什么都游刃有余。也觉得日子舒畅,无拘无束,比先前好了百倍。唯一不愉快的,便是母亲不能在身边。
直到那件事发生前,他都没有再产生过那寒凉的感觉。于是也渐忘了。
那一晚,他永远也不会忘。冰冷的剑锋、绝望的心情、还有母亲……
“我的孩子,”她的笑容绝美,透着悲戚:“你怎么会是妖孽呢……”
他几乎是从天罗地网中杀出去,也是雨夜,不知可洗干净了满地的鲜血。
他一路逃回精舍,师傅已在那里等他,直接带他入了卧勒雪山。
追兵在雪山前卸去铠甲,丢掉武器,跪拜之后于近处佛寺剃度。
三千里银装莽莽,触手冰凉。八百个寒夜,独枕星光。
待他自雪山走出,所有往昔皆尘封,也学会了控制自己,隐藏自己。
白鸿轩打了个颤,那可怕的夜晚的回忆萦绕不散,他于狂风暴雨中几乎失了平衡,只觉得自己心似被一双巨手狠狠捏住,痛的不能呼吸。
“啊!”往昔再度涌来,那些回忆不受控制地闯入脑海,他无法自持,对着天空大喊一声。
“轰隆隆!”一声巨雷落下,接着传来崩塌之声。
林承泽从浅睡中惊醒,那声炸雷几乎似响在耳边,震耳欲聋。不仅他醒了,各个帐篷里也也传来动静。
林承泽举灯走出,外间空荡荡,可见白鸿轩还没有回来。
他心中着急,生怕这样大的雨天里,白鸿轩出什么意外。披了件蓑衣便要出去,又被如水倾倒般的大雨逼了回来。
雨太大,连最近的帐篷都在雨水的遮掩下看不清楚。所有的火把皆熄灭,大风“扑扑”打在帐篷上,如擂鼓般。还有“呼呼”之声,是那些帐篷被吹得动摇西晃。
人声次第传来,是士兵们跑出来加固帐篷,不时传来些惊叫。
林承泽只是站在门前,已被挟风而来的雨水淋得湿了大半。他看着外面,黑云翻墨,白雨跳珠,四下茫茫皆不见。
“大人!”有侍卫披了蓑衣,艰难地从雨中走来,整个人似被水里捞出来般,脸上满是焦急:“我是负责妍美人安全的侍卫,那边,那边几棵树被风刮倒,是否请妍美人移驾?”
“被风刮倒?!”林承泽吃了一惊,不想山中竟还有如此大风。
“我随你去看看。”他顺手抓过蓑衣,匆忙系了,硬着头皮冲进那罕见的大雨之中。
本来从他的帐篷走到夏丽雅的帐篷不过百米,此时却用去足足两刻钟的时间。待到了附近,只见四五棵树木东倒西歪在地,还有两三棵倒下时落在了旁边树上,悬而未掉,正好在夏丽雅帐篷之上。
林承泽见此刻风雨毫无减弱之势,眼前树木都呈摇摇欲坠之势。桂嬷嬷此刻站在帐篷门前,一脸焦虑。
“林大人,这可怎么办?”她的眼神都是惊慌:“方才那两棵树倒下时,正好砸在一间帐篷上。”
“可有人受伤?”林承泽惊道。
“还好那是放美人一些用具的,没人住。”桂嬷嬷心有余悸:“可难保……”
她话音未落,头顶传来“咔咔”之声,瞬间,一棵承受不住重量的树木连带着压在其上的树木一起当头落下,离夏丽雅帐篷只有五步距离,泥水四溅,石土乱滚。
“啊!”夏丽雅躲在帐篷里,只觉得四下一震,她旁边桌上的茶盏“咕咚”翻下,正洒在身上。
“阿玛勒。”她几乎哭出来,抱住阿玛勒,身子瑟瑟。
“妍美人。”林承泽担忧之下也顾不上礼数,掀开帘子走进来。
“林大人。”夏丽雅一双美目含了惊慌失措的泪水,斜偎在阿玛勒身上,一副娇弱不堪之态。
“娘娘没事吧。”林承泽环视四周,除了几件小物被震落,倒也没其他问题。白鸿轩这间帐篷四边都配入生铁,加上在密林之中,所以大风倒不会有太大影响。
“林大人,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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