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瑜啼笑皆非地揉了揉她的头顶,“那凶手在哪儿?”
楚楚一愣,一骨碌爬了起来,睁圆眼睛盯着萧瑾瑜,“王爷,你还不知道凶手是谁啊?”
萧瑾瑜淡淡地摇摇头,那股静定劲儿好像楚楚问的是他吃没吃饭似的。
“你,你不是说,天黑之前就得结案吗!”
萧瑾瑜微微点头,“已经交代下去了,未时开堂,全营的人一起听审,阿史那苏乌和薛茗也会来。”
楚楚急了,扒上萧瑾瑜的肩膀,看着这个满脸淡然的人,“你还不知道谁是凶手,怎么审案啊!”
“凶手在堂上现找就好……要是升堂之前能把凶手害人的法子搞清楚,可以审得快一些。”萧瑾瑜浅浅苦笑,再次把那个热乎乎软绵绵的小身子拉回怀里,“不然耗得久了,恐怕又得晕在堂上了……”
“凶手害人的法子……不就是下毒吗?”
“怎么下的毒?”
楚楚抿抿嘴唇,“这个从尸体上看不出来,我不能瞎说。”
“这回还真要从尸体上看……”
“啊?”
“死的这几个人都是将军,常年出生入死,心思细密得很,往往除了自己谁都不信,想在他们身上打主意很难……”萧瑾瑜把手里的两张纸拿到楚楚眼前,“他们死前都受过伤,用过药,最可能动手脚的就是这些药。”
楚楚盯着纸页看了一阵,“这些方子里……怎么都有屎壳郎呀?”
“都是军营里用来治恶疮的方子……他们四人死前都用过带屎壳郎的方子治恶疮,未免打草惊蛇,我没让景翊细问,只拿来了这些可能的方子。”
“唔……”楚楚皱着眉头仔细看了一会儿,突然指着其中一行,“这个!应该是这个!”
“为什么?”
“只有这个方子是用醋调药末往身上抹的,我记得,除了那个烧死的,其他三个尸体上都有醋味!我第一回验尸的时候就闻见了!”
萧瑾瑜眉心微紧,“怎么没见你写在尸单上?”
楚楚小脸一红,埋到萧瑾瑜怀里,“我还以为是我吃醋的味儿呢……”
萧瑾瑜好气又好笑地拍拍她的脑袋,“你吃谁的醋?”
“谁伺候过你,我就吃谁的醋……”楚楚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显然没把她这话当回事儿的人,“我知道我伺候得不如他们好,不过早晚有一天我能超过他们!”
萧瑾瑜轻轻蹙了下眉头,脸上的笑意隐了下去,迟疑了一下,才道,“楚楚……不是你伺候得不好,是我不想让你伺候我。”
楚楚身子一僵,一骨碌爬了起来,“为什么呀?”
萧瑾瑜静静看着她,“我娶你,不是为了让你伺候我,而是我想名正言顺地对你好。”
“那我想伺候你,也是想对你好!”
萧瑾瑜认真平静得像是在公堂上阐述案情一样,“这不是一回事……伺候人是苦差事,尤其是我这样身子不方便还总生病的,伺候一两天一两年兴许还受得了,十年八年就会厌烦了……到时候你真的厌烦我了,我却习惯被你伺候了,让我怎么办?”
“谁说我会厌烦你呀!”
萧瑾瑜静静定定地点头,“日子久了,会的。”
楚楚直觉得冤枉得很,急得脸蛋都涨红了,“不会!就是不会!你……你没证据,不能冤枉我!”
“有证据……”萧瑾瑜浅浅苦笑,“就是我昨晚喊的那个姐姐。从我记事起就是她一个人在照顾我的起居,像亲生母亲一样对我好,一直到我九岁的时候,突然就嫁人了,还高高兴兴地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她说总比在宫里伺候人强……楚楚,我被最亲的人嫌过一回,不想再有一回了……”
楚楚突然想起来萧瑾瑜醉酒的时候说的那句话,让她别对他太好,先攒着,慢慢来,这会儿总算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楚楚抿了抿嘴唇,冲着萧瑾瑜眨眨眼睛,“那好吧,往后咱俩就不在一块儿睡了,也不在一块儿吃饭,咱俩谁也别亲谁,谁也别碰谁,谁也别跟谁说话了。”
萧瑾瑜一愣,“为什么?”
楚楚撅着小嘴爬出萧瑾瑜的被窝,拉开叠在床尾的另一床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一个翻身背对着萧瑾瑜蜷起身子,“我怕老是跟你在一块儿,你厌烦我呗。我要是习惯跟你一块儿睡,一块儿吃饭了,你让我怎么办呀?”
萧瑾瑜哭笑不得,“楚楚,不许胡闹……”
“你不相信我,我才不相信你呢。”
楚楚眼睛一闭,还当真不搭理他了。甭管萧瑾瑜怎么讲道理,楚楚全当没听见,萧瑾瑜急得咳嗽起来,她也没反应,萧瑾瑜碰她,她就装作睡着了,好像打定了主意这辈子就是不理他了一样,到底萧瑾瑜只得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丫头犟起来可一点儿都不比自己差,“楚楚……我相信你,全听你的,好不好?”
楚楚等的就是这句话,一骨碌爬起来,心满意足地钻回萧瑾瑜的被窝里,脸上那副早知道结果就是这样的神情看得萧瑾瑜差点儿翻白眼,好气又好笑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你要是敢半道不管我了,我一定抓你严办。”
“没问题!”
萧瑾瑜板起脸来,把手里的纸页放到她脸前,“起来,先伺候我把这事儿办完……你刚才指的这个方子是外敷用的,洋金花能起作用吗?”
楚楚赖在萧瑾瑜怀里不起来,“当然行啦,顾先生说过,洋金花的毒敷在外面跟吃下去效果一样,就是毒发慢一点儿。”
“顾先生还说什么了?”
“唔……他说只要你好好养身子,想生几个孩子都没问题!”
萧瑾瑜脸色一黑,“楚楚……我问的是洋金花。”
“哦……那就没啦。”
萧瑾瑜细细地看着那个方子,这方子很简单,把活屎壳郎放到蜜汤里浸死,焙烧成末,用醋调匀敷到挑破的疮上就行了。
屎壳郎,蜜汤,醋……
“楚楚,洋金花毒对虫子有效吗?”
“我也不知道……”
萧瑾瑜轻叹,折起了手里的纸页,“只能试试了。”
“试什么呀?”
“你还想睡吗?”
楚楚摇摇头,一想到案子就兴奋,哪还有什么睡意。
“咱们赌一场吧。”
“赌什么呀?”
“屎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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