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入九月,深秋的景色铺满了雁荡山脉,唯独弥留山依旧红绿斑杂,显得与外界格格不入;然这番景象却没有带给这里的居民诧异与好奇,显然那是弥留山该有的样子,人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弥留山中霓桑谷,霓桑谷内天香阁;
阁顶瓦砾上坐着两人,他们的背影在夕阳的照射下拉得很长,白裳玄坤与青衣辰香相互依偎,看着迟暮的夕阳;这似乎是他们两个人的传统,感觉如此和谐,就如至上古以来不曾改变一般;周遭都静悄悄的,万物都开始迎接安宁的夜晚,练习着夜间的寂静。
“玄坤,族长是不是又找你了?”辰香注视着夕阳,更像是述说家常一般问道;
姜玄坤轻轻转头看了看靠在肩膀上的可人儿,辰香似有所觉,往姜玄坤怀里挤了挤;玄坤嘴角上扬,继续转头看着夕阳:“是啊,小沫儿的巨阙阶已基本稳固,爹他找我,就是要想让沫儿转修辰修,以后继承我先知之位;他老人家太多虑了,现在族内先知之位我只是个挂名,先知之位责任太重了;我一直在逃避,先知的事务都是爹在打理;他老人家身兼两职幸苦了大半辈子,或许是时候让我为他分担一些了。”
辰香听闻此言,直接从姜玄坤的怀里弹了起来,“玄坤,你真的决定要接先知之位了?那岂不是不能修《天蚕九变》了?最终你还是要先离我而去,待到那时这夕阳之下只我一人……”辰香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
“本来也是接了先知之位啊,开始就决定了不能修习九变功法啊;香儿,你想得太多了,我们现在不是还年轻嘛,到那时候我们都是老太婆老头子了,翻不翻得上这阁顶还不知道呢;再说,我们不是还有孩子吗。可族内大业我不想压在孩子们身上,既然上天决定了我的试炼与责任,那我就不再逃避,只能委屈你了,香儿。”姜玄坤伸出手,抱着辰香,让她再重新躺在自己怀里,出声安慰道。
辰香似乎知道事不可违,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可总抱有一丝希望,现在连最后的希望都没了,难免有些患失;也罢,既然决定了,我也不让你为难了,你去吧。”
“放心吧,至少孩子出世之前,我还在你们母子身边陪着你们;或许可以待到孩子巨阙圆满也说不定,不要想太多,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姜玄坤见自家娘子如此通情达理,也不忍过早接位。
辰香没再说话,娇躯在玄坤怀里拱了拱,像小猫一样安静的看着落日余晖下的美景;
良久,当夕阳快要落山之时,姜玄坤似是想到什么:“娘子,你说我们的孩儿该取个什么名字?”
辰香有些诧异,起身反问道:“孩儿的名字不是族长决定的么?难道不是在出身后经过洗礼才赋名吗?”
“不管这些,我们先为孩儿起个乳名如何;这又不影响洗礼赋名。”姜玄坤兴致高涨,正了正身。
辰香貌似也来了兴致,用手抚摸着已经隆起,呈球状的小腹,看着远方:“适逢深秋,花草凋零,谷外想必已是落叶伏地,枯藤千里,唯良木独立寒秋;那我就取一‘木’字,相公你再取一字。”
姜玄坤摸了摸下巴,思考后道:“‘木’字不好,取‘木’字五行有所偏重,还是平衡些好;既然娘子以‘木’为基,那孩子乳名就为‘枫’字如何?‘风’与‘木’相依相伴,秋去之时风为木褪去旧裳,春来又为木送来新衣;木随风动而舞,风因木鸣而歌。娘子觉得如何?”
香儿白了玄坤一眼,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因姜玄坤的解释,而显得十分欢心,“亏你想的出来,就依你,这‘木’与‘风’正好合乎我们;那我们的孩儿就叫‘姜枫’。”
就在“姜枫”二字出口之时,天空迅速暗了一下,一道雷霆划过天空;惊的二人急忙抬头看去,可是雷霆划过后的天空毫无变化,夕阳也渐渐恢复了原的有血色;
而就在二人以为没事之时,原本缓慢落山的夕阳,如被人拉扯一般坠入山脊;天边只留下还未消散的金红余韵,除此之外的天空完全黑了下来;正当姜玄坤抱着辰香欲下阁楼,辰香却瘫软在玄坤怀里。
“香儿!香儿!……”
天香阁二楼,床榻上,身材没有因为身孕而显得臃肿的辰香,正双目紧闭的平躺在那,表情没有太多的痛苦,反倒显得祥和;而床榻旁,一白发老翁眯着眼正专心的为辰香把脉,老翁一会摇摇头,一会又点点头;看的一旁焦急的姜玄坤,七上八下,坐立不安;
“命师叔,香……”姜玄坤话未说完,就被姜命摆手打断了,命老翁继续把脉,这把玄坤急的,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只能呆立一旁忐忑不安的瞅着;
命老翁把了一会脉,便收回手,见姜玄坤又要开口询问,把手一挡示意他别说话,姜玄坤只能把到喉咙的话又咽了回去;姜命想了想,便伸手解开自己头上发髻带上的小葫芦,慎而又慎的打开小葫芦塞;瞬间满屋子的香气,这四溢的香气钻进玄坤的鼻孔,顿使得他脉力厚实了些,神庭清明不少,感受最深的是全身的细胞好似活过来一般欢快跃动。
命老翁,刚打开一点缝就立马合上塞子,可见老翁对此的珍惜;这珍贵的清香气,在接触辰香口鼻时,便被鲸吞牛饮一般吸入辰香体内,满屋的香气瞬时化作漩涡,片刻之后便完全消失与辰香的檀口之中;
一旁的姜玄坤看的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看看辰香,又看看命老翁,感觉上是想要问些什么,只是怕打搅命老翁施医,最终忍着没开口,只是干瞅着。
“看啥看,瞅啥瞅!有你这么养老婆的吗?小香儿都怀孕了,你还不喂写好吃的灵丹秒果,你看你,把这小姑娘饿的,可惜咯我的天命散,可惜咯……”姜命一脸怨念的盯着姜玄坤训斥道,一边心疼的把自己的宝贝天命散,郑重的系在发髻上,还不忘紧了紧,生怕其掉落下来;
姜玄坤满头黑线,又不明所以,只得听完命老翁的抱怨,而后小心翼翼的出声询问道:“命师叔,香儿她到底怎么了?自从上次天足踩踏雁荡山后,香儿晕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其它不适啊;按理说香儿的体质就算是有身孕,也不会晕厥啊,还请命师叔明示。”
姜命好像根本没理玄坤,自顾自的系好发带,又反复确认是否系劳;而后开始整理药箱;看到姜玄坤又准备开口时,才幽幽说道:“小子,你家娘子没什么大碍,只是亏损厉害,体内脉力虚浮,精气不足,能量消耗太严重了;你这家伙,高兴吧,香儿肚子里孩儿能将小香儿如此体质整空,将来不得了,不得了;嘿嘿,咱姜族又要出一怪胎了,好,好,好!嘿嘿……”姜命说着说着,自个高兴的摇头晃脑,笑容满面的提着药箱,雀跃的下楼去了;
听到楼道的脚步声,姜玄坤才反应过来,追下楼道去;
“命叔,我送送您,来这边,慢点,慢点……”
“好,好……”
“命叔,您说您侄孙是不是千古奇才啊?”
“是,是……”
“命叔,您医术真高。”
“那是,那是……”
“命叔,再给我点仙丹妙药呗。”
“好,好……”
……
“放屁!你小子又来打我那些宝贝的注意!门都没有!”
“命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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