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眼神杜嘉漫是很淡定的。尹珩鄙视她,并不只是两三天的事了。从前的她在尹珩眼中,就是个白痴。
而尹珩对杜嘉漫而言,虽然古板无趣,却是最特别温暖的存在。
当然,只曾经是。
尹先生要请吃饭,杜嘉漫也不好推辞。毕竟客户至上,全凭他的喜好。
只不过杜嘉漫食不知味罢了。
尹珩放下刀叉的时候,杜嘉漫也停止进食。虽然她盘子里还剩了一小块牛排和一些面条。
尹珩盯着她的盘子皱了皱眉。
杜嘉漫倒是神色如常雷打不动,反正现在两人已经毫无关系,她不用再顾及他的感受。
她拿纸巾擦干净嘴,清了清嗓子,道:“尹先生,现在我们可以谈正事了?”
“没什么好谈的。”
尹珩淡淡说道,并挥手叫了个服务员来收拾桌子。
“尹先生……”杜嘉漫很挫败,竭力维持着好脾气。
“这件事情你就当已经解决了。”尹珩靠着椅背看向她,神情专注,“我只是想看看你。”
纳尼?
杜嘉漫的大脑不受控制地当机了。
“别紧张。”尹珩嘴角弯了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见你精神状态不佳,想必过得并不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杜嘉漫声音凉凉的:“不是谁都像尹先生这么好命。”
“你错了,我命不好。”
杜嘉漫嗤笑。
如果连他的命都不好,全中国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抱头痛哭。
“笑什么?”尹珩睨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
“曾几何时,我们一家三口就挤在我妈那六十平米的教师公寓里。”
杜嘉漫藏在衣袖中的手指轻颤。这些事情,她还真没听说过。
“尹先生的家务事,抱歉我没兴趣听。”杜嘉漫语气淡漠,“我代表YK银行多谢尹先生宽宏大量。既然事情已经谈清楚了,我也该走了。”
她从包里拿出装着厚厚一叠人民币的纸袋,推到他面前:“这是我妈妈的医药费。谢谢。”
“等等。”沉静如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杜嘉漫停下了脚步,却没回头。
尹珩拿起桌上的纸袋,起身走到杜嘉漫面前,在她的满脸惊愕中将袋子塞回包里。
杜嘉漫的手刚想伸进去,就被他拽到了一边,皮包拉链也被他迅速拉上。
“尹先生,或许那笔医药费在您看来不值一提,可对我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您不收着我没法安心。”她无奈道。
“你想让我半路被抢劫?”尹珩皱着眉俯视她,眼神比她还要无奈,“过来。”
说完潇洒地转身往门口走去。
重要任务尚未圆满完成,杜嘉漫只好乖乖跟上。
结果就是一趟电梯直接下到负一层,被尹珩带到一辆崭新的奥迪座驾前。
应该不是崭新,看这型号肯定去年就买了。尹珩私底下性格多么骚包,杜嘉漫最清楚,他绝对不会今年买去年出的旧款。
不过奥迪君一定免不了被某洁癖症患者三天两头的刷洗。这样都没生锈,可见车的质量□□。
“上车。”
杜嘉漫发呆的空当,尹珩已经进了驾驶座,按下车窗,不耐地瞥了她一眼。
“不了,我自己可以回去。”说着手又掏向皮包,“钱给你。”
“杜嘉漫。”尹珩左手搭在车窗边缘,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车身,轻慢却冰凉地启唇,“我不介意明天给你们总经理打个电话讨说法。”
“你……”
杜嘉漫气结,可说了一个字又吐不出下文了,只能憋着一肚子闷气坐上了副驾驶,拿出那一袋人民币毫不温柔地塞进座位前方的储物盒里。
尹珩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闲闲开口:“要是我车被砸了,你打算怎么负责?”
杜嘉漫自顾自系好安全带,不搭理他,心道这人还真以为她好唬。她把钱藏得好好的,强盗又没长透视眼。
尹珩也不再讨没趣,专心开车。
和尹珩一同呆在狭窄的空间里,让杜嘉漫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仿佛随时都可能断裂。
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她把车窗放了下来,刺骨的寒风让脸上的热度减退了些,大脑也清醒了不少。
车载音响里播着一首老歌,《独家记忆》。杜嘉漫对陈小春从不感冒,却偏偏记得他的这首歌。缓慢的旋律和忧伤的词句,诉说着一个男人对已逝爱情的沉重惦念。让杜嘉漫差点以为,尹珩是想要暗示什么。
这荒唐的一念,在涌起的同时就被她狠狠拍下心头。
杜嘉漫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两人回老房见杜青媛的路上,他去买礼物,让她在车里等着。他走之前调了音箱,循环播放着一首《相见恨晚》,让傻缺到极点的她偷偷摸摸高兴了许久。结果呢?
根本什么都不算。
“你现在住哪儿?”红灯前停下,尹珩沉声问她。
“上清苑。”杜嘉漫望着外面的街景,心不在焉地答。
“哦,挺近的。”
“所以现在放我下去吧,要不你回家还得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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