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孙国峰再从屋中走出来时,醉态全无,脚步轻快,眼神清澈,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看到孙国峰表现异常,陈文志不禁有些疑惑不解。
来到桌前坐下,孙国峰笑道:“我把老东西灌醉,是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心中一动,陈文志平静道:“孙大哥请说。”
孙国峰点点头,似是漫不经心道:“你练的是烈阳诀吧!”
“果然是说这个!”虽已猜到,但此刻听孙国峰这么直截了当的挑明,陈文志心里仍是一惊,些许酒意不翼而飞。从孙国峰这句充满肯定口吻的话语中,陈文志明白其实他心中已有定论,因此也不试图掩饰,坦然道:“不错,不知孙大哥是如何看出来的?”
缓缓斟了杯茶,孙国峰笑道:“很简单,虽然烈阳诀、赤炎斩、火龙劲并称为江湖上三大至阳至刚的内功心法,但其实三者之间还是有分别的,最明显的是赤炎斩,此种真气是通过手部和腕部经脉透出体外,形成气刃,宛如无形之刀,极为凌厉,所以修炼这种功法的人皆不使用兵刃,由此可以看出赤炎斩其实算不得是至刚,应该是凌厉,而火龙劲则是刚猛有余而灼热不足,将一把长刀震为数段可以,但若要炸的片片碎裂则办不到,三者之中只有烈阳诀才真正称得上是至刚至阳,因此你能使出那一招,只有修炼烈阳诀才可以做到。”
“哦,”陈文志心中恍然:“原来这三种心法之间还有这等差别,看来以后施展时还要加倍小心。”
啜了口茶,孙国峰缓缓道:“你既然修炼的是烈阳诀,那想必是大元帅铁傲的徒弟,关于铁傲的恩怨,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就略过不提;铁傲当年被朝廷定为叛国之贼,满门抄斩,但其义弟潭州知府孟知秋却安然无恙,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定有古怪,不过前些日子孟知秋却突然被人刺杀,我想这事应该是你做的,现在官府和一些江湖中人都在追查凶手下落。”
听到这里,陈文志脸上淡然神色不变,但心中却是大凛,“没想到这件事他也能猜的出来!我的这点秘密全被他看穿了!不知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凛然的同时,陈文志心中也有些疑惑,“孟知秋身死,官府捉拿凶手也就罢了,为什么还有江湖中人掺合其中?莫非……”脑海中突兀的浮现出那两个年轻护卫的身影,“莫非是他们两个?可是他们不就是护卫吗?孟知秋都已经死了,他们还这么较真干什么?难道这两个护卫和孟知秋还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否则不是他们又能是谁呢?”
孙国峰却不管陈文志怎么想,自顾续道:“还有,这几日江湖上有一个消息传的沸沸扬扬,说龙威镖局接了一趟镖,而镖物则是烈阳诀秘籍,你修炼的正是烈阳诀,我不知道你和这个消息有没有什么关系,但我想你到定阳应是有为而来,甚至我觉得你接近老东西都是另有目的。”
刚才自己的秘密被看穿,现在心事又被完全说中,陈文志却尚不知孙国峰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里不禁有些没底,怕孙国峰误会自己对赵铁山有什么恶意,忙张口欲辩解一二,不料孙国峰却手一抬,阻住了他已到嘴边的话语,盯着陈文志的眼睛,正色道:“既然老东西已经与你义结金兰,以上这些事我都可以置之不理,但是,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弄清楚,希望文志能真心答我!”
看着孙国峰郑重的表情,陈文志知道终于要切入正题了,因此也不插言,静等孙国峰开口。
孙国峰一字一句道:“你心里有没有真的将老东西当作兄弟?”
“果然是关心自己的老朋友!”念头一闪,陈文志油然道:“当然,既然已经和赵大哥磕头立誓,结为兄弟,我陈文志自然将赵大哥当作亲兄长一样对待。”
孙国峰并不说话,只是认真的盯着陈文志的双眼。
孙国峰的眼神极为犀利,仿佛能直看到人的心里,但陈文志心中无愧,因此丝毫没有闪躲的迎上孙国峰的目光。
对视半晌,孙国峰看着陈文志清澈而没有丝毫变化的眼神,忽然展颜笑道:“好,既然文志如此说,我也就放心了。”
探手拍了拍陈文志的肩膀,孙国峰叹道:“老东西这个人一向没心没肺的,毫无防人之心,活这么大岁数,吃过那么多亏却没长一点记性。我就他这么一个朋友,这么做,也是担心他的安危,希望文志不要怪我。其实我们两个老头子这么多年来都是孑然一身,如今忽然多出你这么一个年轻英俊的兄弟,我们心里还是极高兴的。”
感受着孙国峰话语里透出的对赵铁山的那股情谊,陈文志忽然觉得有些感动,忙道:“孙大哥这么做也是为赵大哥好,文志怎么会怪你呢?”
其实人这一辈子,如果能有一个或几个这样的朋友,绝对是一件幸福的事!
孙国峰站起身来,笑道:“不怪我就好,今天这件事我们都把它忘了吧,走,我带你看看我养的鸟儿。”
“忘了吧……”咀嚼着这句似有深意的话语,陈文志欣然起身,随孙国峰向一间耸着烟囱的屋子走去,有清脆婉转的鸟鸣声正从其中清晰传来。
来到房屋近前,孙国峰轻轻推开房门。
陈文志举目望去,不禁吃了一惊,他本以为屋中只有几只关在笼中供人观赏的鸟儿而已,不料入目处竟有如此之多,且没有一只是关在笼中的。
这间屋子很是宽敞,屋中搭满了木架,甚至还栽有几棵已干枯的矮树,枝杈纵横交错,其上尚挂着许多小木箱,像是做鸟巢之用,此刻木架矮树上落着众多鸟儿,多种多样,什么鹦鹉,画眉,百灵,金丝雀等应有尽有,五颜六色的羽毛交织在一起,煞是好看。见两人进来,这些鸟儿并没有四散惊逃,有的是歪着头好奇的打量着两人,有的则恍若未见,不是自顾自的梳理着羽毛,就是鸣叫着在木架树枝上跳来飞去。各种鸟鸣声响在一处,悦耳动听而丝毫不显噪杂。
屋子底墙上开着几扇小窗,不停的有鸟儿飞进飞出。屋角处有一个大火炉,用细密的铁丝围着,显是怕烫伤鸟儿,有铁管笼罩其上,直达屋顶。因此虽已近晚秋,天已变凉,但这屋中却很是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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