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至半酣,陈文志随意道:“鹤兄可知啸月宗诸人的落脚之处?”
皇甫飞鹤一怔,讶道:“陈兄问此,意欲何为?”
陈文志淡淡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啸月宗两度欲置我于死地,文志自要回报一二。”
皇甫飞鹤闻言一震,惊道:“莫非你师父要出手?”
“我师父?”陈文志微微一怔,旋即便明白过来,摇头道:“非也,此乃小弟一人之事,焉能劳烦他老人家?”
皇甫飞鹤眉头一皱,“如今啸月宗的援兵既便未至,但在这定阳城中的人手却也不少,若你师父出手,自不在话下,然仅你一人……休怪小弟直白,仅凭颜无瑕与任仁笑二人你便难以应付,更何况其尚有一干武功不弱的手下?你若一人独往,只怕到时报仇不成反倒枉送性命,还望陈兄三思。”
“你看我像鲁莽之人么?”陈文志神色如常的问道。
认真的看了他片刻,皇甫飞鹤失笑道:“看上去倒是不像,”旋即又面露忧色,“不过,此事陈兄尚需慎重些才是。”
陈文志笑道:“鹤兄放心,我自有分寸。”
皇甫飞鹤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歉然道:“陈兄,若啸月宗之人前来杀你,小弟毫不迟疑便会出手阻拦,但你若主动找上门去,我却是不便相助,毕竟小弟身后乃是皇甫世家,一旦因之使得家族与啸月宗起了冲突,我怕是难以担待。”
陈文志摇头笑道:“鹤兄多虑了,师父我尚且不让他出手,何况是你?鹤兄只管告诉我啸月宗众人的落脚之地便好,其余之事无需劳烦。”
“陈兄不怪小弟便好。”皇甫飞鹤舒了口气,欲待再说,忽面色微变,侧耳倾听片刻,低声道:“陈兄有未察觉不对?”
陈文志一怔,忙亦如他般凝神倾听。一听之下,顿时发觉不对。
不知何时,外间大堂原本清晰入耳的谈笑声、觥筹交错声尽皆消失,唯留下一片寂静。仿佛偌大的酒楼骤然变为了死域一般。
静,静得可怕!
眼中闪过一抹凝重,陈文志轻声道:“果然有古怪……”
不料话音未落,一把低沉悦耳的声音蓦然自外清晰传来:“陈文志,皇甫公子,颜无瑕在此,二位可敢现身一见?”
“真是阴魂不散!”陈文志眼中寒光一闪,暗忖道:“啸月宗前两次出手均在暗中,此次却如此明目张胆,虽不知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想来定是有恃无恐。”这般想着,不由探头向窗外扫了一眼,见下面长街之上热闹依旧,并无异常,心中暗自冷笑,“颜无瑕倒是好算计,故意将鹤兄一并提起,摆明了要逼我现身,不过你却是太过小觑我陈文志了!”
若仅他一人在此,在猜不透虚实之下,对颜无瑕之言大可置之不理,甚或为策安全,亦可直接穿窗而走,从容脱身;但如今有皇甫飞鹤在,他却势必不能独自离去,否则便是信不过皇甫飞鹤,因此既便外面可能已布下天罗地网,他也不容有半分退缩。
不过,既便皇甫飞鹤不在此处,陈文志亦未打算一走了之,因为那样一来无异于闻风丧胆,徒增笑柄,是以无论如何,他总要看清虚实,再做他论。
武者贵乎勇,身为习武之人,若无这份胆气,如何能有更高之成就?
果然,皇甫飞鹤起身长笑道:“你颜无瑕亦非洪水猛兽,见上一见又有何妨?”随又压低嗓子道:“陈兄放心,若她图谋不轨,小弟定全力护你周全。”
“她明知你在此,若要杀我,岂无应对之策?”念头一闪,陈文志却并未多言,点了点头,起身向外便走。
醉仙楼被称作定阳城最大的酒楼,规模自是不小,其二楼近楼梯口处亦是如一楼那般的大堂,虽相对小了些,却仍摆放着数十组桌椅,外围则有一条回廊,其侧便是雅间之所在,门口处均悬以垂帘相隔。
挑帘而出,陈文志浏目一扫,便见宽敞的大堂中仅有两人在座。其中一个身着黑衣,面笼黑纱,自是颜无瑕无疑;而另外一人则服饰怪异,正是“不伦不类”任仁笑。不过此二人却非坐在一处,而是分坐两席,相距一丈左右,隐隐透着一股诡异。
见到他现身,颜无瑕眼底不易察觉的闪过一抹杀机,并不起身,而是伸手虚引,“二位,请坐!”
皇甫飞鹤哈哈一笑,当先行去。
面对这般情形,陈文志不觉有些意外,一时看不透其中玄虚,但此际无暇多想,亦随之来至颜无瑕所在的那张桌子前坦然而坐。
方一坐定,皇甫飞鹤便不悦道:“颜无瑕,你突然前来扰我与陈兄的酒兴,又摆出此等架势,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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