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侍者并不是当日的那个侍者了,我记得那一回审判者闻人白血洗了酒吧,在场的人无一幸免,全都死了。
“请出示证件!”那白衣侍者有些不耐烦了。
“上面那个人是我朋友。”我指了指高台上的那个身影,做了和当时的洛特一样傻的事。
“你说摩文少爷?”那侍者一脸怪异,随即满面崇拜地望向高台上那个身影。
“千年的时光,未曾有过片刻的思念,爱从不曾走远……”仿佛为了印证我的猜想,那个声音仍在吟唱着,和记忆里的某一个声音重叠,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一般。
“摩文?”我微微眯起眼睛。
不可能,我是亲眼看着摩文在阳光下消失的。如果不是摩文,那么此刻高台上那个男子,只有可能是……离!
“离,是你吗?”我张口,声音不高,可是我知道他能听见。
那个身影微微凝滞了一下,歌声蓦然而止,随即身影微动,走出了那片暗影。
暗红的竖领风衣,那高台上走下一个妖冶的男人,苍白的脸颊,微卷的酒红色长发,狭长的凤目,饱满的双唇,满身都是妖娆。
是摩文的身体,摩文的打扮,可是我知道这副身体里的灵魂,是一个叫作离的人。
他挥了挥手,刚刚的白衣侍者一脸陶醉地走开了。
“你好,我是摩文。”他看着我轻笑,如蔷薇一般妖艳美丽。
看着眼前满身妖娆的男子,我有些恍惚,仿佛回到那一日,洛特拉着刚刚被转变的我第一次走进这家叫作夜魅的酒吧,那一个叫作摩文的男子便是这么打招呼的。
如果不是我亲眼见到摩文消失,那么我一定以为一切都没有改变,一定以为那个叫作摩文的男子仍然守着一间叫作夜魅的洒吧,一直在酒吧里等待一个叫做离的人。
可是……眼前这一个,是离,不是摩文。
离说,他是摩文。
是怎么样一种深入骨髓的思念,才会让他以为自己是另一个人?他宁可消失的那个是自己吧,所以他说他是摩文,他让离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就算留下的只有名字也好,就算只有名字也是好的。
因为名字往往是一个人的存在的证据。
他可以当自己就是摩文,夜魅酒吧的主人摩文。
整个A市知道夜魅酒吧的人都知道夜魅酒吧的主人叫摩文,并且他们都知道夜魅酒吧的主人在等一个叫离的人……
一直等一直等……
我的心忽然开始疼,很疼很疼,不可遏制帝痛起来。
“你好,我叫东方晓。”我伸手,握住了他同样冰冷的手,就仿佛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面,他不知道我的悲惨,我也不知道他的凄凉。
随他走到吧台边坐下,我看到有熟识的客人跟他打招呼。
“嗨,摩文!”
“嗨……”他笑着扬了扬苍白修长的手。
我微微抿唇,他们叫他摩文,每天有那么多人叫他摩文,就有那么多人帮他思念和复习那个叫作摩文的人……
那一日,他说,我跟那个自私鬼不一样,他希望我活,我便活下去,他说什么我都听他的。还我永生?那我就在这永生的每一天里,天天都念叨他,让他死也死不安心……
那时,他是那般的潇洒。
却原来,这就是他留下摩文的方式吗?
执着到近乎于惨烈的方式。
于是,他明明在笑,我却在那双含笑的眼睛里看到一个哭泣着的孤寂灵魂,那些血红色的眼泪,在他的眼底汇成一片汪洋。
那些血红色的眼泪,一点一滴,永远积蓄在他的心底,却流不出半分。
会有多苦呢?
“让让。”我推了推他。
他扬眉,“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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